“粗糙,醇厚,无序,傲慢。”
山本宁次用生硬的汉语答道:“就像你们的国家一样。”
“哦?”听了他这回答,沈长河似乎终于开始对面前这其貌不扬的东瀛武将起了兴趣,微微张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那么清酒呢?”
“细腻、清淡,有序,谦和。”
“然而并不像你们的国家。”
“是的。”山本宁次承认得很干脆:“它象征的是帝国千百年来所追求、务必达到的一种至高境界。用你们秦人的话来说,这叫做‘道’。”
沈长河不置可否地垂下睫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却并不急着喝,而是接着缓缓道:“可惜啊,你们把路走反了——简直可谓南辕北辙。”
“将军纡尊降贵来此,不是为了与我这手下败将煮酒论道的吧。”山本宁次得体地微笑道:“如今帝国败局已定,不知您来找我有何深意?如果是为了羞辱,那恐怕要让将军失望了。”
沈长河闻言一笑,摇了摇头。山本宁次又问:“或是来赐我一死的?”
“我是来恭喜山本先生的。”沈长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方才抬起头看向他:“你可以回国了。”
山本宁次脸上并无半分喜色,只定定地会看向沈长河,淡淡道:“我未能在被俘之后当即自裁,回国便是死罪。沈将军,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你很怕死。”
沈长河笃定地替他下了结论:“若非如此,这一年里你有无数次机会自杀,早该死了。”
“……”被说中心思的山本宁次心中忽然慌乱了起来。沈长河见他无言以对,也不待他回答,而是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听说,你曾多次力阻大本营全面入侵秦国?”
“不错,”山本宁次沉声道:“可我并非主和派,我只是比其他人更清醒、更了解帝国真正的实力水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