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昏迷之前不是已经到了地下室吗?怎么会……?
“啊小谢你终于醒了!”高宸听见她下床的声音,便当即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冲她摇着尾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会昏睡更久呢!”
“将军醒了?”
“还是老样子。医生去看了,说是身体和精神上都没什么问题,之所以迟迟没有清醒可能和心理因素有关。”高宸的回答打破了她的美梦:“得亏是我留了个心眼儿,跟着你到了地下室的,否则到现在你还得趴在地上喝凉风!”
他自以为挺幽默,说完之后还哈哈哈笑了半天,结果谢忱舟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道:“高宸,你说将军会不会一辈子都这样了?”
“……”高宸皱着眉看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顿了顿,他又快速下了结论:“别胡思乱想了,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再说了,那也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事情。”
高宸此人,看着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实则接受能力相当强,也相当能拎的清。从被附身到“因祸得福”地成了秦国的战斗英雄、官至空军上校,他从始至终都保持了一种大事上“总体情绪平稳”的状态,没有过任何惊慌失措或者得意忘形的“失态”之时。
这本身也是一种本事——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本事。除了喜欢缠着她这一点比较令人无语之外,其实他并不讨厌;更何况,自从上次求婚失败之后,这位英俊有为的年轻人也再没向她提及此事。
话虽如此,谢忱舟还是不顾高宸的劝慰,又一次折返回了地下室。沈长河仍倚靠着墙壁坐在那张狭小的铁床上面,薄薄的被子盖住了他小臂及以下的身体,四条长长的铁链从被子里延伸出来、拖在地上。几日不见,他的精神状况好了些许,不再如一开始“可怜又弱小”地抱膝而坐、两眼发直,而是一动不动、神色木然地抬眼看向低矮的棚顶……
以及,穿过棚顶透气口照进来的一线阳光。
“将军。”谢忱舟下意识地唤道,却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反应。她轻轻地落坐在床头旁边的椅子上,几不可闻叹息一声,右手抚上他的长发,挑起一绺绕在指尖上转了几圈复又松开:“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肯清醒过来……”
“是不能清醒,还是不愿清醒?”
依旧没有反应。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反应,因为刚才她的动作似乎扯掉了沈长河的几根头发,后者吃痛地往旁边挪了挪身体,似乎不想离她这么近。谢忱舟看在眼里,痛在心中:“你就这么讨厌我,以至于就连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还是要躲着我吗?”
谢忱舟发觉自己好像有些疯魔了。或许不是“好像”,而是从意识到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混血男人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疯魔了。她曾以为,只要占有了他的身体就能填满自己那不安分的、野性十足的心,可事实证明:人都是贪心的动物,得到之后总会想要更多。
现在——她想要得到他的心了。
“哎,小谢。”从一开始就在旁边站着的高宸忽然开口了。被人强行从苦情氛围中拽出来的谢忱舟颇为不快,冷冷道:“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高宸向来让着她,可这次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乖乖闭嘴。他固执地坚持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下去:“你放弃吧,将军是不可能接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