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河并没看她。他侧着脸,浓长的睫毛略微垂下,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在唇角浮现,旋即消失不见。可即便只有一瞬,谢忱舟还是看傻了眼。
她有多久,未曾见过他的笑容了啊。
谢忱舟看得痴了。她多希望这一瞬间再长一些、他的笑容再久一些,多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再流逝。
可……他又是为何而笑?并且,还是那般欣慰、温柔的笑?
他,不恨我?
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不恨我?
谢忱舟的脑子乱作一团,顿觉此事疑窦丛生。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沈长河,可直至今日,方知终究是高看了自己:
她看不透他。
“我……我和楚年在一起了。”鬼使神差的,她把自己最不愿被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楚年你还记得吧?他也是你的学生。”
“当然记得。”沈长河终于正眼看了看她,微笑道:“他给你的水果糖,好吃么?”
谢忱舟一愣,随即脸也涨红了:“你果然还记得!”她随即又生气起来:“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要跟他欢好?”
“楚年年少有为,且与你年龄相仿。”沈长河淡笑:“如此佳缘,我又何必多问。”
谢忱舟不依不饶:“将军,你说这话,是什么立场?”她如鲠在喉,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你……还当我,是你的家人么?”
沈长河点点头,温声道:“自然。”
“即使,即使……我如此苛待你?即使我恩将仇报,害你至此?”
听她这么说,沈长河却失笑出声。他一边笑,一边摆了摆手:“我这一生苦难不可计数,这些算的了什么?小舟,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都会懂的。”
沈长河讳莫如深,谢忱舟便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可即便他与她关系已“恢复如初”,可她还是放心不下,总是以为他会心口不一,因而并未把最终的解药交给他。至于外界,段焉杀了唐涛并将其死亡伪装成自杀、进而将沈长河的被擒、失踪之责全部推到死人头上,这件事她再清楚也不过,只可惜,饶是段焉精似鬼,也得喝她谢某人的洗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