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有?”
段焉笑了。他头也不回,得意地压低声音对沈长河道:“这个女人毕竟还是辜负了你的期待——她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啊。”
他的身后,沈长河没再说出一个字来。他只是出神地望着楼下那个身着黑色军服的俊美女子,绿眸之中情绪深深浅浅,随即消失得不知所踪。
方才,就在路上,段焉像是疯魔了般神经兮兮地冲他吼,说早就知道了他与谢忱舟之间“串通”一事,并言其已给谢忱舟发去电报,告诉她,若不把苏烬和被苏烬窃走的情报交出、若拒不归顺总统府,他就会于午时亲手将沈长河的头颅斩下。
然而当时,沈长河的反应却很平静,平静得几乎是有些淡漠了。
正如九年前,面对高宸高高扬起的屠刀,谢忱舟高昂着头说出的那句:“我太了解他了,他绝不会为了某个人而牺牲大局,更何况这个人是我”。如今,面对迫在眉睫的死亡,不知为何他却想到了当年谢忱舟脸上那凄惨而决绝的笑容,于是不由自主地也说出了和她类似的台词:
“她不会来,我也不惧死。”
如果怕死,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自投罗网、将自己置身绝对的险境之中;如果她应约而来,那么她、他们这些年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做出的一切牺牲,都将付诸东流。他也很有信心,认准了以谢忱舟的“心狠手辣”,绝不可能做出错误的选择。
可是现在,段焉正在一字一字地打破他的“幻想”。他带着胜利的微笑,对着谢忱舟说道:“今天,就当着你的老部下们好好说说吧——谢小姐,你是为了谁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的?”
启示录(一)
他狞笑着,一把将沈长河推到身前:“是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啊?”
“……是。”
段焉蓦然用手臂勒住他修长的颈部,手里的枪顶在他的太阳穴处,“咔啦”一声开了保险:“可我现在还没法子相信谢小姐的诚意呢!介不介意告诉在场诸位,你为什么要为了他投降?”
谢忱舟的喉头动了动,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段焉手上哪怕最细微的动作:“因为,我爱他。”
“若我要你为了他就地解散复兴党、交出反叛分子名单和手中武装,你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