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宁道:“去了你便知。”
他见身后四名长老整装待发,面现冷色,气势汹汹,心头不安愈深,直觉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可是他却不信岳宁若要生事会只带这四人,只好压下心头重重疑虑。
到了山下,只见一条石阶蜿蜒而上,盘盘曲曲,起起伏伏,乍一看望不见底似连云端,两边树木不染秋意,枝繁叶茂,浓荫蔽天。
他们行至半山腰,石阶上矗立一道朱红高门,门前有两名守门弟子,那两名守门弟子拦下他们,神色警惕,再见其中有一名白衣男子,惊疑道:“原来是流云派萧师兄,这几位又是?不知各位今日缘何拜访?”他们看见萧珩,警惕放下大半,神色也轻松许多。
岳宁笑道:“我来找你们取一样东西,你们拿了我的东西迟迟不还,我只好上门来取。”
那两名守门弟子端量着领头女子,那女子额饰艳丽,娇容月貌,一袭黑袍垂地,袖口裙摆用金线绣着水纹,初看还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可端量她略有阴沉的笑容,身后又跟着四名目带冷意的黑衣男人,不禁后退一步,直觉来者不善,他们相视一眼道:“不知我们无缘谷向姑娘借了什么东西?姑娘在此稍候,容我回去禀报掌门一声。”
那弟子方才转身,就听那黑袍女子道:“不必麻烦你们,我要自己上去。”她话音方落,站在她身后的黑衣男人突然上前一步,只见寒光一闪,那两名弟子还没反应过来便尸首分家。
萧珩眼睛蓦然瞪大,惊怒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岳宁云淡风轻道:“当然是杀人。”仿佛在她眼里,杀个人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萧珩手脚冰凉,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他喜欢的人可以满不在意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原来她那天说的话是真的,她邀他来建康,就是要他亲眼所见,好叫他死心吗?
岳宁不去看他,踩上染血的石阶,她每走一步,迸发出的杀意愈浓烈,萧珩神色张皇,怒极道:“岳宁!”
这是重生以来她头一次听见萧珩这么喊她,她转过身,看见他的怒不可遏和深深的失望,他握住剑柄,似乎利刃随时会出鞘,可他的手却在轻轻打颤,“你邀我来建康,便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副表情,岳宁背过身去,又听他颤着声道:“你为何要杀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和奉月教有什么仇……”
有什么仇?
岳宁骤然抽出长剑,冷道:“你不需要知道。”她持剑而行,那四名长老随她而去。
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萧珩心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停留的不是一干无辜弟子的惨死,不是无缘谷的血流成河,不是忧心无缘故的前程,而是岳宁若是寡不敌众,被抓到定无活路,到那时他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