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一肃,斩钉截铁道:“要我说,一定是这蹇鸿舟不知廉耻,因为家破人亡,报仇无望,就自个主动送上门,攀上堂主走捷径,好让堂主帮他报那血海深仇。”他说的声情并茂,把岳宁的干系撇得一干二净,所有黑锅通通丢给蹇鸿舟。
不得不说沉碧挑人好眼光,挑了一个既会说话,又忠心耿耿的奴才。
他不过闭关一段时间,蹇鸿舟就生出异心想勾引他的心上人,真是不知廉耻。萧珩暴怒之下扬手,长剑蓦然出鞘,化作一道银芒疾射出去,竟打入墙内三尺,剑身颤动,嗡嗡作响,似在悲鸣不已。
墨意悄悄抬头看萧珩的表情,只觉那双眼睛,在光影摇曳下分外渗人。墨意从没见过这样恐怖的萧公子,心底一哆嗦,生怕迁怒于自己,等了很久,他忽然看见萧公子的手在颤抖,白衣微湿,他顺着往上看去,萧公子却别过脸,他轻道:“墨意,你下去吧。”
墨意走到门口守了一整夜,他始终没听到萧公子的动静,屋内那一盏烛火却一夜未灭。
蹇鸿舟回到屋里,想着他们二人亲昵的举动,她既然眼里只有萧珩,又为什么还要和他那样亲近。蹇鸿舟实在忍不住,决意明天去找岳宁问个清楚,如果她当真对自己无意,那就再也不要见,她的恩情来日必还。
第二天早上岳宁却没来,蹇鸿舟失魂落魄的想她是不是在陪萧珩,他越想越乱,果然萧公子一出关,她真就忘记他了。
快到午休时,他抬头看见等待已久的人,长松一口气,她也看见他,唇边弯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又淡了去。蹇鸿舟心一跳,时间一到立刻走上前去,一晚上翻来覆去想的说辞终于要说出口,他紧张得手心攥出汗,“岳堂主,等等,我有事要和你说。”
岳宁迎着蹇鸿舟的目光,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便沉默地站在原地,她也不知自己心中所想,她只知道,和蹇鸿舟在一起的感觉和萧珩不同,和萧珩在一起,更多是彼此情缠两世的熟悉。
她极少再为他双目的殷切,继而心头一跃,前世年少时的仗剑相互,流云山下彼此许诺的相伴天涯,都像一粒落入湖中的小石子,只激起浅浅的涟漪,今生他依旧为她叛出师门,不念旧情弑手足,她感念萧珩的一往情深,有心欲报以真情,肩上却多了两世重重枷锁,在他足以溺弊的温柔里喘不上气。
“我,岳堂主,你……”
然蹇鸿舟酝酿的说辞还没来得及说完,萧珩忽然从后方过来,不经意打断他的话,“阿宁,刚才找不着你,听沉碧说你在这,我便寻过来了,你们在这做甚?”
蹇鸿舟看出萧珩分明是故意的,淡道:“没什么,只是岳堂主前几日教我功夫,奈何我天资不足,有许多不懂之处,就想请堂主为我指点迷津。”
萧珩道:“阿宁平日较忙,我倒是闲人一个,如果你不嫌弃,有不解之处尽管来问我。”
萧珩既然这么说,蹇鸿舟也不好在缠着岳宁,可他心底就是气不过,也看不惯萧珩话语里比他高出一等的模样,心性一时激上来,沉声道:“既然萧公子这么说,定不吝赐教,我倒想试试这门功夫是何等威力,还请萧公子与我切磋一番。”
他这话正与萧珩不谋而合,萧珩话锋微冷,已不似之前和善,“好,我也想和你讨教几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