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听不听故事?”
因为战争的缘故,下区的经济凋敝,即便战争暂时结束,地下一到四层都是一片灰扑扑破败的样子,每天都有不少人饿死病死,唯独阿大这里生意红火,时不时飘出饭菜的香气。
战争似乎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占领下区的人们因为这里的疾病和昏暗陆陆续续回去了,直到某天,一个头领来到下区,巡视自己的地盘,然后被一群壮汉围住。
下区的人们就这样追击,再次夺回地盘,将地下一层也纳入下区的地界,而阿大也将旅馆搬到上下两区的交界作为最前线的丰碑。直到现在下区的人们都对阿大态度很好,除了畏惧之外,也因为阿大明面上就近上区的人们,实际上夺了他们的财物,甚至砍了他们作为食物,喂养了那时战斗力爆炸的一支队伍,夺回了下区的土地,撤销了封锁。
那支队伍叫做下区自卫队,当然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之后吃人就变成传统了么?”
“不光是传统,下区的确没什么可吃的啊……其实按历史说,当年我们住下区,有一片上区的地方是我们的,那里是一片耕地,还有一些日用品工厂,下区本来不是这么可怜的。”
“当初为什么不一起夺回来呢?”我天真无知。
“因为自卫队老大当了逃兵,我们打不赢。”
讲故事的姐姐起身,挂着披肩把我推出房门:“赶紧睡觉吧,要阿大知道你打听这些,说不准要揍你。”
打听下区的历史也是打听了一段吃人的历史,我瞪大双眼半晌回不过神。但你知道有些时候人没出息其实是扎根灵魂的,这个故事被姐姐讲得平平无奇实际上背地里肯定波澜壮阔,可我的重点和注意力齐齐迟到,全都扔在了阿大的美貌身上。
我明知阿大凶,偏向阿大行,我也不知道人的直觉有时候就这么诡异,我老觉得阿大其实真的不会用斩骨刀杀我,只要死不了就要作死,我坐到阿大的旁边。
阿大常年累月杀人越货,脸上每条横肉的褶子都写满悍匪二字。
那时她坐在旅馆的屋顶上,我费了很大力气才能上去,从屋顶上去是小小一片平地,我们半截身子在地下,半截身子在地上,仔细一算这里是地上一层,也是上区的地界。
我第一次随唐荣泽出来时曾经过这里,这里靠着青龙城寨通往外界的一道门让这里显得比较繁荣,所以我多注意了一眼,自觉眼熟,但我没想到眼睛贴着地面这个视角,这里仍然让我陌生。
这半截屋顶旁边接通着花园和浇水管,我们两个就像被埋在青青草地的人一样默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