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大笑,猛踩油门,在直撞土屋之前灵巧地扭过,车子紧贴墙面擦过,不知道是哪个三流炼器师所造的引擎发出剧烈的轰鸣,在土黄色墙上留下一道深黑的痕迹。
我捂着嘴,麦子瞥见:“晕车?”
车子放慢,我其实不晕,但一股强烈的有什么东西揪着心脏的窒息感将我笼罩,双手冰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突破喉咙涌出来——在进入沙境时,我就一直有这样恶心的感觉。
车子徐徐驶过居民区,我为了缓解不适,从车窗往外看,看见有人提着水壶端着盆排队在等待什么,麦子说,那里是分水点。
“分水点?”
“沙境只有六处能用的水源,但是都在干涸的边缘,所以我们严格管制用水,平时用水都是渴不死就行,根据每人的家庭情况与个人修行情况登记不同的用水份额定时定量供给。遇到过年,或是重要的日子会放水,比平时多给一公斤水,这时候大家可以攒起来吃点汤面或者擦擦身子这样。分水点就是给大家平时供水的地方,我们大概常规分水点有一百多个。”
“修真者也要被管制用水?”
“修真者更加严格呢。”麦子说。
修真者为了更好地感受与利用灵能,身体往往都是干干净净的,甚至在修炼时自动习惯性汲取空气中的水来自洁。
“这里空气中的水分都很珍贵。”
车子停下了,我一下车,守土派的宗主就过来迎接我。那是一个干枯得好像树枝的老头,头上包着厚厚的头巾,好像顶着一个磨盘,两条腿还在哆嗦,看起来随时都要散架的一把老骨头披着白色的粗布道袍过来,伸出手:“凌霄小友——啊,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年轻。”
“我是苦厄。”我双手捧着老宗主伸过来的手,他把肿眼泡狠狠一眯,打量我半天:“哦……阔,是你啊阔,自由党人才辈出啊。”
看来耳朵和眼睛一样年久失修。
“老宗主好,我来这里是想接我的朋友唐宜。”
“哦,知道,唐荣泽的女儿嘛。”这他倒是听清楚了,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求助似的望着麦子,麦子大大咧咧,手一撑坐上她的车前盖,两条长度惊人的腿随意地搭下:“宗主是欢迎你呢,进去坐坐,不着急,我一会儿去你朋友那儿看看她有没有擦擦身子,我们这儿灰霾重,她那么白白嫩嫩,都成了土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