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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窈忽然觉得心被戳了一下,想起自己昨夜那样对他,心里酸涩得很不好受。

但她时刻记得,自己是没有做好人的资格的,只能在他身边落座,不咸不淡地问:“今天怎么不蒙眼睛了?”

顾千山对她话音里的冷淡却并不介怀,反而轻笑了两声:“我双眼全盲,遮不遮眼睛,都是一片漆黑,于我本没有什么分别。”

秦舒窈愕然:“那你平时……”

“是遮给别人看罢了。”顾千山淡淡道,“一来,我眼盲不好看,以免惊吓旁人。二来,他人见了一个瞎子,多半会避让一些,行路就方便一些。再就是……”

他忽地扬起唇角,笑得有几分顽皮,“一个眼盲的算命先生,往街边一坐,就像是活招牌。”

“……”

秦舒窈的同情心刚被勾起来,听了这一句,又陡然跌落回去,望着他的脸,啼笑皆非。

不过想想也是,那日初见他,白衣如雪,眼覆白绫的模样,确实看起来像是得道高人。

婢女替他们舀了两碗碧粳米粥,轻轻放在面前。

秦舒窈忍不住问:“那如今你到了孤面前,怎么又不遮了?”

可别告诉她,是因为她昨夜不慎,摘了他脸上的红绸,将他的模样瞧了去。虽然说,他的确生得极好看,要不是这张脸素日遮去一半,他恐怕早无法安安心心做他的算命先生了。

碗中米粥散发袅袅热气,顾千山安静一笑,“因为,长公主不是旁人。”

“……”

秦舒窈胸口陡然被堵了一下,五味杂陈。

的确,她不是旁人,若按道理上讲,她是他的妻子,理当恩爱白首,休戚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