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给他喂水,看着他将药咽了,扶他重新躺好。
看着他听话安静的样子,心忽然向下一荡,横竖不是滋味。
他明明是神算,大到家国大事,小到她的行踪,都逃不过他的算筹,如今狄国入境,天下动荡,他大约也是事先算到了的。
那他自己呢?他究竟知不知道,他所谓的病,是由于她的过错?
如果他心里如明镜一样的话,他在她面前只字不提,听任她端着长公主的傲气,以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照料他,他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呢?
但是她无法开口去问。
即便是问了,大约也不过得到一句,他不喜欢算自己,有很多事情并非算到了就能不去做。
她伸手默默替顾千山理了理鬓发,忽然想起上次在酒肆相遇时,徐子卿说的那句话。
“希望长公主有朝一日,能知道驸马为你做过多少。”
她目光沉了沉,望着躺在床上的人,五味杂陈。
“长公主,”桃夭在身后轻声开口,“今日奴婢打听到,恭王,陈侯爷,都带着家眷连夜离开帝京了。”
“哦?”秦舒窈冷冷回头。
小丫头在她的目光下缩了缩肩膀,像是将后面的话都吞了下去。
倒是躺着的顾千山轻轻道:“长公主,你也离京躲一躲吧。”
秦舒窈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就是个操心的命,自己病成这样,倒是有闲心来管她。
“孤为什么要躲?”她瞥他一眼,“帝京还有五千羽林卫,即便狄国的军队到了城门外,难道就能轻易得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