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心神焦灼,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个声音是谁的,只点了点头:“正是这话。”
林季明却道:“展云是要应考的,这些家里的庶务事情他知道甚么?有我们这些长辈在,还用得着他么?他一向是在书院只管读书不管庶务的,便告诉了他也不管用。”
林志明虽糊涂,这时候却明白,这桩祸事太大,他是扛不起来的,林季明老是自以为比他强,他瞧着却不是这么回事,那也是扛不起来的货,他叹了口气:“三弟,你是要一力承担解决此事吗?你自忖可是能行?”
林季明一愕,却忽然笑了一笑:“你不行,怎不知我不行?”
四明犹且茫然,三水和江陵不由互相看了一眼,三水上前对着陈氏一躬身,恭恭敬敬地说:“大太太你稍安,有舅老爷在,定然不会有事。”就三老爷这等货色,别说外头的人,就是他们这些仆人也都瞧不上眼啊,这么着想着抢班夺权,上赶着让林家早些归西么?
林季明闻言一怔,倒住了嘴,不再继续说下去。
陈氏自也听出了林季明的意思,只是她此刻心慌意乱,无意理会。
再等得片刻,便见到林展云纵马回家,他在书院里只听老仆讲了家中出事,老太爷和弟弟被牛捕头带走了,大惊失色之余倒也没有太过失态。直奔进理事堂里时方才唤了声陈氏:“阿娘,怎么回事!”
四明捧了杯温茶给林展云,林展云一气喝完,继续问道:“究竟是何事?为甚么会出这样的事体?”
众人目光齐齐望向江陵。
三水退后一步,站在江陵身旁:“我和四明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林溟从头至尾知道得最是清楚。”
江陵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步行礼,陈氏挥挥手不耐烦地说:“莫行礼了,快说罢。”
江陵抬头,清清楚楚地将事情经过从汪峰找上林掌柜、求见林老太爷、鉴宝、愤而离开、牛捕头所说的后续,再一次一一讲得明明白白。她口齿灵便,叙事条理主次分明,头绪虽多却丝毫不乱,所有人等都听懂了。
满堂皆寂。
陈氏的声音打破了静寂,因为急切恐慌和不可置信,显得极外尖细失真:“此话可真?”
江陵低头道:“真切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