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虽然在和李四说话,但她习惯了眼观六路,一下子便察觉到了丁掌柜的异样,不动声色地微微转头看向丁掌柜。
丁掌柜的异样其实不算太明显,但问题在于江陵太过于习惯他的八风不动神色平静,这点异样便如面具裂开了一条缝,教江陵一下子便注意起来。
江陵对李四点点头:“回头我再问你,先吃饭吧,今天大家连中饭都没有吃,都该饿得狠了。”她转头对丁掌柜道:“阿松他们几个那边,麻烦丁掌柜您给送些酒去,教他们松快松快,我们后日再走,不碍事的。”
丁掌柜笑得一笑:“东家少爷恁的客气,只管吩咐他们便是。”他朝小厮点点头:“前几日喜宁楼送来的东平老窖很不错,送几坛子到前头给几位兄弟们吃。”
江陵便道:“也送一坛子到这席上。”
酒上来,丁掌柜因是主人,便一一为江陵、四明、李四倒上酒,也为自己倒上,四人碰了碰酒盅,江陵只抿了一口,看着其余三人一口喝干,便亲自提壶为他们满上,一边说:“先吃菜填填肚子再痛快地喝。”
李四下意识看了眼江陵的酒盅,江陵道:“我不能喝酒,只陪着罢了。”她看向丁掌柜,又道:“适才忘了与你介绍,这位是丁义掌柜,是邓家在漳州总铺的统总,漳州地界的邓家铺子都由丁掌柜管着。”
她看着李四,却见李四并无异样,他与丁掌柜点了点头,站起来拱手道:“见过丁掌柜。”
江陵又对丁掌柜道:“这位李四兄弟,以前是在海上的。”
丁掌柜眯了眯眼,也点了点头,却没有站起来:“你叫李四啊?这名字甚是简单好记。好名字。”
话音里有说不出的味道,别说江陵和四明,便是李四也听了出来,他略有些尴尬,咳了一声:“丁掌柜果然不愧是大掌柜,我辱没先人,不敢用了本名,自行起了李四的诨名用着罢了。”他看了一眼江陵,江陵点点头,李四便道:“不敢欺瞒大掌柜,我本名叫做林一声。”
丁掌柜猝不及防,怔住,过了一会儿才翻眼看向李四:“东家少爷要找的人是你?”
李四轻轻叹了口气:“正是。”
丁掌柜微微吸了口气,看着江陵:“东家少爷如愿。”
江陵不动声色地道:“旧友重逢,谜团得解,自然如愿。”
丁掌柜却歉意地道:“我倚老卖老了。”他不再多说,一筷子一筷子地夹着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