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展云一怔, 抬眼望向江陵,随即道:“于我们而言, 都是一样。”
江陵却问道:“不知陈知府何以得知此事?”
江陵杀人炸船,此事只有戚继光及卢将军等几人知道,因江陵如何上船如何赢得对方信任,若是按实说那是大罪,若是编故事江陵又实在懒得多事,她便只含糊其辞,戚继光等人见她伤重自然不会多加盘问,却也知道不宜宣扬。
陈氏一愕,摇头道:“我阿哥在温州任知府多年,海上但凡有大事自然会有人告知他罢?”她看向林展云。
林展云却比她要多想几层,自然早已猜到此事另有隐情,否则为何事属机密?
江陵却又另外有了猜测和想法,为何戚将军当年答应派人查访林季明与许家通倭之事最后不了了之?为何陈知府查到的反而更多?当然,戚将军不及陈知府是地头蛇,有可能陈知府动手更早更快,手脚干净利落,以至戚将军派去的人无从着手,而且戚将军政事军事何等繁杂,江陵或者林家于他而言,实在并非大事,既派去的人并无回复,便知并未查到什么。
然而陈氏今日这几句话一出,江陵便知道,也许亦是另有隐情。
她不动声色,只记在心中,慢慢地说道:“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知两位,林家的船队,已不再为林家效劳。”
林展云和陈氏的眼睛俱是一缩,相视之下尽是惊惧,那一刻几乎汗湿重衣,一时便静寂了片刻,待到回过神来再看向江陵,见江陵面上并无异容,又松了一口气。林展云苦笑道:“此事于一年前已经得知。族爷爷既然已经去世,这许多年的报恩也应当中止了。事实上是林家愧对族爷爷。”
江陵微有意外,林展云见状,便解释道:“此事极为机密,原本阿娘与我都从不知情,因为一向便只有当家的家主才能知情,可是阿爷阿爹和二弟都……。”
他停顿了一下,接下去说道:“早年是因为舅父机敏猜到一二,祖父见瞒不下去便将实情告知了舅父。三年前我们接到你的信,通知了舅父,舅父便将此事告知我和母亲,我们才知道为何许家如此针对我林家,为何在阿爷阿爹手中林家发展如此之快之好。再在一年前船队派人送了口信过来,才知道船队发生的变故。事实上如今林家已无人行商,无人能够联系船队,这样中止反是好事。”
江陵在心中接上一句话:于他的仕途再无隐患,更是好事。
陈氏低声问道:“三年前那封信,是你写的罢?”
江陵点点头:“嗯。”
陈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若不是你及时提醒,我与展云若是查下去,那便是大祸临头。林哥儿,你……你实是我林家的大恩人。”她恨得咬牙切齿:“可恨家贼,竟拿他全无办法!”
江陵垂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