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
“就这么难吗?”路识卿好像又不大高兴,但强压着情绪耐心地对陈放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突然发现咱俩想的好像不太一样。我摸不准你的想法了,我会害怕,总觉得你这么走一次,以后说不定就……放哥,你就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别哄我,说真的。”
“……我就是不敢确定。”陈放叹了口气,低头用手揪着自己衣襟上的线头,“我们是很不一样的两个人,在很多方面。大多数时候我都觉得没什么,但在你的生活环境里呆得越久,我越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好像并不属于那里,是迟早要被淘汰掉的。而且你妈妈那边……你当时不是也没那么确定我们的关系吗?我可能是自乱阵脚,觉得连你都不确定,我更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路识卿的眼神软下来,捉住陈放绞着衣襟的手握紧,过了会儿才说:“我……没有不确定,我只是看见我妈就下意识突然很怕,怕我一时冲动,就永远失去你了。现在我已经跟我妈说清楚了,我们……”
陈放向前倾着身子在路识卿唇上吻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解释:“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如果我能很确定,你是想留下来的,是吗?”路识卿问道。
“想啊,一直都很想。”陈放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睛。
他当然想。可是想不想,和能不能,对路识卿来说或许是一码事,但对他而言不是。这是客观因素决定的、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
每次他都是像在独木桥上一样横在沟壑上去找路识卿,又从来不敢让路识卿知道。而路识卿在鸿沟那边的岸上过得好好的,挥挥翅膀就来去自如,没必要考虑他的这些问题。
或许有一天,他会有把鸿沟填平的办法,但至少现在没有。
路识卿母亲的态度很难转变,而陈放自己又不大可能摆脱糟糕的家庭,即便努力也只是杯水车薪,离填平沟壑还差得远,那就不能把一切都按照这道沟不存在来打算。
“我就是想要你的确定。剩下的可以交给我。”路识卿低下头去找陈放的眼睛,看着他,“不是答应过我,别自己承担所有事吗?”
“嗯。”陈放点点头,笑了下,“先不想了。该去买东西了,一会儿时间来不及,你晚上就得站着睡了。”
“那你晚上不陪我吗?”路识卿问。
“陪你也不能帮你垫着啊,你比我宽这么多呢。”陈放用手在路识卿的腰上摸了摸,被路识卿顺势抱住。
“别怕,我在呢。”路识卿在他耳边悄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