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明白了这是司业欲兴师问罪,特地叫了他这两位学生一齐看着。
一位仕途大好,是未来储君眼前的红人;一位荣华无限,是钦定的太子妃人选之一。
皆叫人不敢得罪。
“我已经训过陈学正了,他方来不过几日,不熟悉诸生名册,亦不知诸例教务。未知前情便擅作主张施加责罚,确实愧为师长。”
“其实不必……”李诏正想说什么,却见元望琛无动于衷地受着,而司业滔滔,满脸的赔罪之色。
“是我不明事理,鸡毛当令箭,小题也大做了。”陈学正低着脑袋,一副甘愿受批评的模样。
“陈学正不必往心里去。”元望琛顿然道。李诏晓得他是不愿再听人在他面前唱戏一般试探态度,简言之,是少年人不耐烦了。
“元公子真当海量。”陈司业拱手道,却依旧战战兢兢。
“德才兼备,不过如是。”司业面上欣慰,“望琛今后去了宫里,亦不可拉下太学的课业。”
嚯,还单叫人名。李诏感受到司业虚假的笑意,几乎是有些无话可说了。
觉察到元望琛却一直没朝李诏的方向看过来,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于是李诏更站不住脚了。
想了想,试图打破这虚伪的和气氛围,道:“两位先生,估摸着第二堂《论语》要开始了,也不好迟了。”
司业一脸慈爱地道:“如此,你二人便回去罢,先前陈学正的小小纰漏就不要放在心里了。”
李诏得了话则立即退出了公房,呼出一口浊气,方才重新获了新鲜空气。她走了几步,身后人却一直没有跟上来,反倒保持一个刻意留出的距离。
李诏心底有些不快,走了几步后猛地回头。少年被她突然的动作有些怔吓到,收住了缓慢的脚步。
“元公子海量。”李诏看着元望琛,重复着先前司业在屋里说的话,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