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诏颔首道:“只是,我若总这样,怕人轻看我金贵娇气。”
“为何要‘总’这样?”李罄文看向李诏,加重了这一个“总”字,又道,“即便如此,何必在乎他人如何说?别胡思乱想了。”
宫前筑场长宽千步平如削,参与击球者分为两列,为大宋与高丽之分,一队着红裳窄袖袍,足登黑靴。一队穿蓝袍,头戴幞头。皆各执偃月球杖,身骑奔马。
帝赵适与后杨熙玉的步辇已经到达,华服加身的二位依次下辇,在前后簇拥中被迎上了龙椅。赵檀与赵玠跟在其后。
一身羽衣的赵檀凤目轻眺,似高不可攀。而赵玠相较与此则温和许多,似个身负许多心事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郎。
一张扬,一内敛。李诏想着这姐弟两也着实有趣,而自己今日放宽了心置身事外来看这一场比赛,只觉李罄文前几日所说,让自己有了十足的把握不必参赛。
赵适默许礼部以上宾客之力待高丽。与之耳语几句后,礼部尚书则如提纲挈领一般,简言道:“以交为名,以较为义,友谊胜于输赢,竞赛则如争战,因而有胜无败。”
话虽如此,不争输赢也要拼个高低。
李诏与夏茗坐在场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整体观之,蓝祧的高丽人的确善于驭马,而红裳的大宋人则在运球与准度上更灵活。
体力还是略有差别,半场的时间过去,双方僵持不下,还未有一个球被击进。
说来也奇怪,偌大草场上李诏一眼捕捉到的,还是那个少年。分明素来是格格不入,却在这个队伍之中。半月的练习下来,与另外几位的配合倒也没那么生疏难堪。
他不得不着艳红色的窄袖骑服,与近来素净寡淡的槁白衣裳形成对比。李诏有些不习惯。
极致瑰丽的颜色令少年冷冰冰的眉眼不至于毫无血色。放在平常日子里,他实则是有温度的,却是因为有怒意。而眼下极为单纯的马击球时刻,没有其他事纷扰,令元望琛多了一分少年的生气。
李诏不免想到小时候。
元望琛随性快活极了,也不知忧愁,不是这般苦大仇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