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色晦暗,李诏心有恻隐,不忍见他如此,于是替元望琛问面前人道:“你与她,以及皇后又怎会起了推搡?”
韩方圆打了一个呵欠:“皇后?皇后是来劝和的。我瞧见容俪偷人,作为臣妾的不该禀明官家么?”
“偷人”二字如钉刺,一言既出则鲜血淋漓。
李诏不敢去观察元望琛的脸色,只是继续问:“韩娘娘,认得周馨么?”
她后知后觉一般地点了点头,“周馨……”忽地面容扭曲,“是她,是她带我去的兰芝堂!若非如此,我何以撞见那树下男女,又如何拾得衣物?”转过头看向元望琛,“又如何晓得那是容俪的外衫。”
“韩娘娘可知,周馨听令于何人?”
韩方圆立刻摇起头来,似是畏惧,又死死盯着李诏。
被这般的眸光盯得心惊,她却始终未得到一个答案。
“容俪的外衫怎会在那,树下的男女究竟是何人?”元望琛还是抓住她话中端倪,再逼进了一些。
“我当她只要是个男的,便都能委身,”韩方圆望入元望琛的眼中,“我没有错骂她!无耻!□□!臣子妻还装高洁?你说是情投意合,那么早十七年前做什么去了?为人妇还引诱他人夫婿?说再续前缘?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狰狞狂笑起来。
韩方圆笑声不绝,李诏见少年脸色煞白,顾惜他此刻心绪,不忍叫他再与之对峙。于是李诏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此地不宜久待。万一宫人回来。”
遂二人匆匆离开,然一路上少年一直愁眉不展。
“如今看来,周馨的死亦有蹊跷。容姨为何以头抢柱以证清白,或是有人陷害。”
“真的清白么?”少年眼色沉郁,仿佛砚池中浑浊的墨,将白日晕染。
他颊上苍白无力,像是被一个“耻”字腌渍,浇淋全身。从前那个元望琛素来不在乎他人目光,眼下他却退缩了。
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