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望琛。”李诏不满地喊了一声少年的名字。
而他身旁的小人儿立刻瘪了气一般,气鼓鼓地向元望琛告状:“家中长辈从来就训诫我要尊老爱幼,阿姊得病后,也关照我得照顾阿姊。可是她都不爱我这幼,实则蛮横起来就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元哥哥是不知道,阿姊原先因为一只鸭子当场在全家人面前摆脸色。”
少年闻言一愣。
“谁在那边吵吵嚷嚷说自己是大人了,你算什么幼?”李诏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又气李询多嘴,伸出胳膊逮住他的下一瞬就扭了他的鼻子。
“哦!阿姊!”李询眼泪汪汪地抱住元望琛,“她又欺负我,我俩应联合起来对付她这个恶人。”
“恶人”二字被再度提起,元望琛遽尔如鲠在喉一般,忽地记起有一次他披麻戴孝在太学与她对峙,骂她一家“恶人”,是正在气头之上,用词太重,言过其实。
“好了好了,不许皮了!”李诏呵斥着李询,又万般无奈地瞧了一眼元望琛,安抚弟弟的情绪:“李询,我可没欺负你,我这是在管教你,是你不乖。”
“那你原先为什么欺负元哥哥?他也不乖么?”
他好似要为人出气,伸张正义一般。
“我……小时候不懂事,比你还小呢,我以为那是和人要好,所以玩闹。”李诏头大,羞于解释:“现在都过去了。”
李询不情愿地道:“哪里这么容易说过去就过去,别人对我的好坏,我都记得,无法抵消。”
李诏闻言霎时陷入沉默,不作声。见此,李询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有些惶恐不知所措的向元望琛求助。
元望琛又有什么能耐呢?他停下脚步眼瞅着微微着颔首的李诏,费尽心思从脑中搜刮出一句安慰人的话儿,却是对着李询说出口的:“我记得更多的,是你阿姊对我的好。”又觉得自己忸怩,像是不情不愿的样子。
话毕只见李诏猛地抬头,眼色古怪,略怔地看着他。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实则是极其玄妙捉摸不定的。彼时两人好似水火不容,针尖对麦芒,这是因为有偏见;而日后真正接触下来,冰火即便消融,却又大多会如浇灭一般偃旗息鼓,这是因为有误解;要重新在一段已经被损毁的关系之上再度构造新的情谊,推倒重建,却又怕回不到从前,怕无法对等,怕情深不寿。
李诏在与元望琛相处中,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导致如今的一个局面就是她反而不知应该如何行动。是听循理智,还是任凭冲动?继而陷入两难局面,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