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页

照顾蒋轻棠长大的保姆,关绪曾见过,趋炎附势的嘴脸让人生厌,这样的人哪会有耐心哄孩子,估计蒋轻棠的哭声刚起来,她的巴掌就已经落下了。

所以蒋轻棠想父母的时候、受委屈的时候、无依无靠的时候,只能躲起来哭,不让保姆发现。

一个正常的、快乐无忧的孩子,怎么可能把五岁时遇到的一个陌生的大人记这么多年呢?除非她的成长环境已经看不到丝毫希望,只能寄托于陌生人,潜意识里暗示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寄托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合理化的出口,变成了喜欢。

这是蒋轻棠喜欢关绪的最初的由来。

关绪侧躺在床上,把蒋轻棠,连同她身上盖的被子,一起抱进怀里,一下接一下地抚摸她的发顶,“想哭就大声哭吧。”

蒋轻棠翻个身,把脸埋在她胸口,使劲摇了摇头,“不能……大声。”

“大声……会被听见。”

“打……疼。”

断断续续地往外蹦音节,不成句子,关绪听清,喉咙一哽,“小棠经常挨打么?”

蒋轻棠听到打这个字,受惊似的一缩,泪流得更凶,“打……好疼……好疼。”

她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嘴里不停地喊疼,汩汩地淌泪,关绪抚着她的后脑,亲着她的后脑,一声声地说:“不疼,小棠不疼,你在做梦呢。”

关绪越说,心中越凄然,轻轻扒开她脑后的头发,仔细找了找,果然看到一个颜色很浅的疤,不细瞧已经瞧不出来了。

身体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心上的伤直到今日还会隐隐地疼。

关绪眼角落了一滴泪,隐没在蒋轻棠的头发里。

“再也……不会让你挨打了。”

“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