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在崩溃边缘的眼神令林春生想起久违的谢秋珩。
他从青城回来后就是如此。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动嘴!”林春生隐约像是知道什么了,笑容惨淡。
“你怕我?”他语气沉缓,手上力气变大,把她更往后折,直至背完全贴在了桌案上。
“你正常点,从青城回来后你就有些不正常了。”林春生怯生生地看他,这人力气不收敛,摁的她想砧板上的鱼。
林道长笑了笑,愈发显得危险。
“你真的是我师父吗?”林道长回归最初的问题,眼里晦暗,说不清他到底是在期待那个答案还是拒绝。
“就当我是你师父罢,你小时候我都是瞧着你长大的。况且几年前我回不去后就打定了主意,只待你长大,我便还俗下山。山上的道观交给你。”林春生呆滞望着上方。
年代久远的塑像,风格还是前朝的,眉眼勾勒的清远,吴带当风,微微颔首。她看到了尊神塑像上的一点斑驳,脑海里仿佛就给撬开来了一块砖,从里涌出些许记忆来。
林春生晓得自个在家总是喜欢睡觉,一睡就睡的昏天黑地的。
醒来后几乎什么都不太记得,偶尔有那么一丁点印象也会给现实生活给磨光。她可从不信教,更不会知道有个三清山当中一个小破道观里的小道士。直到如今,难以解释现状。
但不可否认了,她确实是早就见过他的,那些年做早课,擦拭尊像上的灰尘……这么个孤寂的山上他们曾相依为命过。
她睡醒后不记得,人也抽身而出,独他还留有记忆。
否则聪慧异常的徒弟怎么会一直相信她?换做旁人,早就怀疑了。
“你想要还俗?”他弯下腰,手揉过她的唇瓣,看着早就印在脑海里的这副样貌,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逐渐失控。
“你当我不知吗?我不想听到你说这样的话。这些年师祖走了,你时好时坏。我在山上的时候起初是最怕刮风下雨打雷。住在偏房里蜡烛时常就会被细缝里钻进来的风吹灭,一片黑暗,山上鸟雀半夜名叫犹似鬼哭。我睡不着去找师父,师父就大半夜把我拉扯到被窝唱歌给我听。”林道长垂眸诉说过往,未有掩饰,样貌却没有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