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向父皇提及那个?”夏泽一怔,在对方点头后,肃然道:“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吧。”
“都走了,这些大臣还在这吃个什么劲?”瑛华嗔他一眼,“没事的,父皇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吧,稍晚一会我就回来。还有,记得千万别饮酒了。”
安抚好夏泽后,瑛华先行离开,坐上凤辇前往福延殿。一路上想了各种委婉的说辞,当凤辇停在福延殿后,全部作废。
父女之间,她决定实话实说。
宣昭帝刚喝完汤药,手持帕子擦着嘴角,余光瞥到她时,惊诧道:“华儿,你怎么来了?”
瑛华沉着脸,走到他身前,直接叩在地上,“父皇,儿臣不孝,有件事想求父皇答应。”
女儿鲜少有这种凝重的时候,细想一下,上次见大概是请求与江伯爻和离的时候。宣昭帝心里着急,赶紧将她扶起来,慈眉目善道:“华儿,你我父女之间,有话就直说吧。父皇身子渐差,你有什么心愿赶紧告诉父皇,父皇好差人去办。免得父皇驾鹤西去了,没人给你做主。”
心间柔软的地方好似被掐了一下,瑛华乌睫轻颤,凝视着那双满是关切的眼睛,“父皇,儿臣看了您拟定的辅政大臣,思虑甚好,只是太子缺少锤炼,怕是镇不住这些老臣,儿臣想……”她顿了顿,正色道:“母后性子温雅,又不喜前朝,儿臣想垂帘听政为太子压阵,不知父皇能否答应。”
宣昭帝闻言一怔,大殿安静下来,唯有窗外鸟鸣啾啾,一下一下,拉扯着人心。
沉默甚是难捱,瑛华紧张起来,攥紧的手心溢满了汗。
许久后,宣昭帝才铮然开口:“垂帘听政,若行则功成名就,不行便是身死骨枯,沦为君王的替罪羊,你可想好了?”
“儿臣想好了。”瑛华再次叩拜,“只要能帮助贤儿稳固江山社稷,儿臣在所不惜!”
从福延殿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
瑛华坐上凤辇,赶往举办的宫宴的韶安殿。凤辇微微晃动,发出窸窣的吱咯声,她单手撑在软围上,支颐着头沉思。
方才父皇恨不得将所有的治国大略都传授给她,说到最后咳嗽不已。她终于知道为何父皇刚过不惑之年就身体不好了,这么多弯弯道道积压在心里,简直是消磨精气。又有些理解父皇为何不忍心让赵贤过早参与国政,所为孤家寡人,没有半句虚言。
累。
仅仅是听着,就觉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