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斯闻言停下点烟的动作，抬眼看了眼硝子，片刻后又垂下眼帘继续，“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世界降临‘柱’被毁灭？”

点到火的库洛斯将烟嘴凑近嘴边，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头迅速的被燃烧，星星烟火稍纵即逝，留下燃烧萎缩后的灰烬痕迹。

吞吐几下，在烟雾缭绕之间，库洛斯看着同将烟放进嘴中的硝子接着说道，“你不也不愿看到玛纳变成’柱’吗？要不然也不会让我……”杀掉你了。

说到一半，库洛斯站起身，就这样靠着自己优越的身高愣是隔着较宽的桌子摁住了硝子的肩膀。

他话头一转，垂眼专注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低哑的呢喃，“点根烟？”

硝子十分熟悉这个场景，也十分熟悉对方的这句台词。在记忆中库洛斯经常会以没有火柴燃灯等理由接近他，从他的烟上借火。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反过来给他点烟。

硝子没有太过挣扎，轻轻向前凑近将自己的烟搭在对方已经燃烧半根的烟柱上，待星火燃到他的烟头，他伸手推了推对方，示意他已经点好。

库洛斯没有停留，坐回自己的位置。

“是吧？乔德。”

库洛斯兀的把话题转回一开始，硝子被绕的反应片刻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那你怎么不去看着世界，不怕它被毁灭吗，跑来这里做什么。”硝子夹着烟说道。

因为你离开了。

库洛斯很想这么回答，但他大概能够料到对方听到这句油嘴滑舌的回答时会有的冷淡回答，便不愿再自讨苦吃。

库洛斯狠狠一口烟，像是要咽下涩意，一会才开口。

“只是好奇你为什么逃跑罢了，你不是很中意玛纳吗？”

那可是乔徳亲自对他承认的，在意到拒绝他表面上是邀请的恳求，宁愿毁灭世界也要站在已经成为千年伯爵的玛纳身边。

“我……没有逃跑，是没有办法。”硝子摁住自己的胸膛，感受着这个身体心脏跳动。

他的灵魂本不来自于这个次元，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通过跳转重置，要不然灵魂被一个身体禁锢过久，‘他’就会被同化消失。

因此，他一直频繁的进行跳转，俗称自尽。

因此他一直做不到寿终正寝，在某一刻他就会感受到灵魂被□□束缚住的不舒服，他会感受到用正常词汇描述不出的折磨，像是灵魂被揉碎按进每一个细胞之间的痛苦，警告着他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在诺亚之中，他也算是比较特殊。他的死亡通常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而不是像其他诺亚，是圣洁导致。

而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转生速度可谓十分快速，不像其他诺亚，是等待一个身体觉醒记忆才能回归，他一般都是无缝衔接。

而在这个反复的过程中，他掌握了许多‘规则’。而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一次转生之时，他就是通过对‘规则’的利用，选择了这一副面容。

除了来到这个世界时，是被强行塞入这个躯体，以及没有准备的不小心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之外，他从来都是自主选择自己的命运。

不过就像千年伯爵曾经所说，他似乎十分受’神明’喜爱，这次并非他自我选择的身体意外的契合灵魂，直至现在至少没有什么不好动静。

“没有办法？”库洛斯重复道。

“而且我也很喜欢涅亚，还有和你和大家的那段时光……”硝子的眼光在烟雾中变得朦胧不清，像是在眺望那一记忆般声音也变得模糊含混。

“可你最后选择了玛纳。”

“是诺亚选择了千年伯爵。”硝子更正道，但却并不打算把和玛纳的约定讲给库洛斯。

快乐使徒来自传说中的微笑天使，这种力量有着巨大的传染力，某种意义上比斯金的愤怒还要影响深远。

了解这一点的库洛斯听到硝子的解释，没有出声反驳。

“但是你现在又放弃了他。不，是一个人躲到这个世界来了。”库洛斯略带刻薄的的点着重点。

明明有方舟当两个世界的桥梁，但硝子从未有回去陪伴当初怎样都不愿离开的千年伯爵身旁。

“因为，我已经不是第三使徒了。”

“你自己的想法呢？”库洛斯可不会相信，当年毫不动摇拒绝他的诺亚会因为这个理由就轻易的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