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以后会有专业的人来帮你化妆的。”

我问:“一直一直都会有吗?”

母亲不说话了。

我看着她憔悴而苍老的脸,明明才三四十岁就像油尽灯枯了一般。她年轻时肯定很美,肯定也有人帮她化妆,但是现在已经没多少人在乎她了。嗯,我其实也不怎么在乎。

但是谁想跟血亲上床啊?又有谁会想被当做礼物一样送出去啊?

我不想跟不知道差了我几岁的家伙做/爱,也不想小小年纪就怀孕生下畸形,哦,或许没生下来就会被打掉也说不定。

被送出去之前,我服用了过量的雄性激素,然后用小刀在嘴角狠狠划了一刀。

那个人喜欢的是我这张脸,那我就毁掉好了。

之后被打了个半死,不过我还是咧着嘴笑了,血呼啦的一地。他们这段时间在我身上的投入毫无意义。

再后来啊我就被赶出去了,由以前是侍女现在年纪大了退休了的婆婆抚养。

婆婆很喜欢我,把我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给我包扎,给我做甜食吃。不过她人老了,味觉不太行,总是会加过量的糖。

我也很喜欢她,我试图在一个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身上寻求爱。

婆婆把我所需要的这份爱交给我保管,但是婆婆终究是老了,我所得到的这份爱像甜点一样,口感绵长但保质期短的吓人。

我遵从婆婆的遗愿继续上学。

我那时候真的感觉天都塌了,我又开始流没有意义的眼泪,开始抽烟打架喝酒纹身,是典型的小太妹。学校叫了好几次家长,而我的“家长”都死绝了,最终也不了了之。

有的时候我实在是羡慕那些漫画的主角,有的时候又恨得要死。一切幸运的成为我嫉妒的,一切不幸的但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幸运的成为让我咬牙切齿的。

然后我上了高中开始跟别人合租,遇到了我的闺蜜,□□□。

她操着一口软妹音,性格却异常的跳脱。

我们本来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没有交集的典范,从我打趴了一群欺负姑娘的小混混却发现那个姑娘正是我的合租人之后我们就开始亲密起来。一开始是她主动来粘着我,说我很酷,管这管那的又像老妈子,能放准盐分但永远会加过量的糖。

她做的蛋糕齁甜齁甜,我吃着吃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她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眼泪拍背跟安慰孩子一样安慰我。

当初雄性激素过载的恶果开始发酵,我被迫迟到的发育期让我生不如死。胸部终日酸痛但无法鼓起,无序造访又疼痛难忍的经期使我暴躁易怒,拔节的身长痛反而成了其次。我发作的时候完全向她展示了一个恶鬼般的形象,但是她那时哭的比我还要大声,哭完了就红着眼睛帮我熬甜汤,帮我把我砸碎的玻璃之类的清扫干净。

我总算熬过来了。

她不劝我戒烟,但我发现她闻到二手烟会忍不住咳嗽,所以我慢慢不抽了。

酒的话因为没钱早就放弃了,反正也喝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