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一种趋吉避凶的天性。
若是孤身一人, 此刻受了伤的他会躲到树上, 暂避锋芒,不与狼群正面交锋。
即便他没有受伤的全盛时期, 也不见得能在狼群里讨到便宜。
可眼角扫过山洞,他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握紧了剑柄。
薄薄浅雾, 清冷月光仿佛笼罩着一层薄纱,目光中一抹线条流畅的弧度跃起,毫无杂质的皮毛在月光下如绸缎子一般光滑,碧绿的瞳孔闪着嗜血的光芒,程玄咬牙,拨开剑鞘……
外面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同时响起狼嚎和男人低哑的嘶吼声,良久,归于平静,陷入一阵诡异的沉寂。
听不见动静,楚长宁心绪更乱,噼里啪啦燃烧的火堆,灼灼炙烤着心弦。
静候着,她终是忍不住站起身,走了两步,回身抽了一根火把,去外面一探究竟。
微弱的火光,将暗黑的密林照明几许,还未等楚长宁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脖颈下抵着一个尖锐的剑锋。
她心头一颤,借着火把终于把面前男子的面貌看清,他一身黑色锦服看不到血,却能从他身上闻见浓烈的血气,鬓发凌乱,眼角一抹殷红,眼神冰冷,弥漫着洪水滔天的杀意……
“程玄,是我。”
话落,眼前宛若一只凶猛巨狮的人,眼神似迷茫了一瞬,架在她脖颈的剑锋被收回,剑尖插到泥土,支撑着身体没有倒下。
楚长宁看过去,发现他身上的内衫被爪痕撕裂,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尤其是靠近脖颈的肩胛处,被狼爪撕裂的一块皮肉,血肉模糊,液体粘稠。
她不由皱了皱眉头,问他:“疼吗?”
程玄艰难支撑着,身体如寒冬腊月坠在枝头不肯掉落的叶片,一双漆黑的眼眸不带丝毫情绪:“我疼与不疼,没人会在意,县主会在意吗?”
这番话,难免令人忆起他的身世,沈家早已颠覆,从她的记忆片段里,他与皇帝也并不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