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他又换上了平素里最爱的玄衣,轻扬着剑眉,一手背在身后,姿态闲适得很。
仿佛他逛的不是别人闺房,而是逛自家园子一样的闲庭散步。
秋萍担忧坏了主子名声,想喊又不能喊,心有顾忌,连忙看向身边人。
楚长宁冲秋萍摇摇头,示意稍安勿躁,看向来人,她还没来得及发火,那厮率先开口:“孤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因担心你的伤势,在前厅喝了一肚子茶水,见不到人,过来瞧瞧。”
夏竹不在身边,难怪这厮能入得她的院子。
楚长宁只想叫他快快离去,免得被人瞧见,说三道四,于是强压下火气地应付:“昨日殿下才派人来过,御医说了,再有三两天,便可下地活动。”
入了屋,程玄一眼扫见半靠半倚在贵妃塌里的矜贵女子,云鬓挽成一个芙蓉髻,远山眉,剪水双眸,朱唇轻抿,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轻薄的外衫包裹着绵软清瘦的身段,广袖之下一截纤细的皓腕佩戴只血玉镯子,衬得肌肤白得像雪似的纯净。
一想到这样完美无瑕的肌肤,可能会留疤,他心情阴郁不定,轻“嗯”一声:“如此便好,还能赶上替元珍送嫁。”
“元珍公主?”她面上微讶,随着她的动作裙摆角绘制着大朵的海棠花,以银线镶边,橘黄的灯光下,如湖面上漾影逐波:“不是说定下的婚期,是来年二月?”
程玄眼睛被晃了一下,幽深晦暗道:“贤妃与怀远侯担心迟则生变,商量着将婚期提前。”
短短的一句话,不得不令楚长宁多想。
贤妃和怀远侯害怕什么变故,无非是元珍被远嫁外邦,亦或者是皇帝……若是那样,元珍需至少服丧一年,才能婚嫁。
看来,皇帝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脑海里一瞬划过这些念头,她抬眼:“该瞧到你也瞧见了,还不走?”
程玄一言不发,大步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