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靠在沙发上,微微仰起头,眉目隐在阴影中,线条优美的脖颈和下颌沐浴让光,镀上层柔暖金光,恍惚间仿佛一名安详的受戮者。
他的唇色较浅,说话时像粉玫瑰,吐露出的话语却滴着毒:
“鬼舞辻加入麾下一千多年都没有显露性情的短板。你们以为,之后他又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受家主厌弃,以致被遗弃,还惹得圣贤与猎人联手,消灭世上所有的鬼?”
夜神月轻嗤,眼中的暗红浑浊不堪,一点点沉淀成血凝固而成的污泥,铺在干涸土地。
他说得隐晦,夜蛾正道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隐藏的意思,不禁抬高声音,问道:
“你敢操纵你的主人?你就不怕事情败露,祂定你欺瞒之罪?”
夜神月看向她,面上摈弃面具,明明长着一张温润俊雅的脸,连眼角的弧度都温柔,可偏偏看去令人不寒而栗,好像在枯井边缘徘徊,和深渊对视。
“是鬼王本身失格,家主震怒驱逐,圣贤与猎人暗中追猎清扫,甚至连颁下放逐令的都是刑差。判官在鬼王无惨的事件中自始至终是旁观者,至多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用合适的语言上谏参言而已。”
他垂下眼睑,鸦黑的睫羽舒展,像那只注定坠落的飞鸟,轻巧地栖息在红土上。
“我何罪之有?”
一阵静默后,夜蛾正道带着笃定道:
“你对祂并不忠心。”
夜神月轻轻敲击桌面的动作一顿,并非被说中心思的僵硬,更像是在思考准确的措辞。
“不,永远不要怀疑我的忠诚和感激。”
他顿了下,用咏叹调感慨道:
“祂是从天国垂落地狱的蛛丝,我等罪人拼命攀爬,纵然它细如蝉丝,随时可能断裂,但至少为我们不切实际的渴望提供唯一一道光。”
迎着阳光,他好像忘记还有其他两个人在场,低声呢喃:
“天堂与地狱一线之隔,而从祂指尖延伸的蛛丝,则是我等赖以喘息的人间。”
2.
相较于外界,咒术高专内学生之间的气氛倒是轻松许多。在晚夏的午后,闷热的天气使钉崎野蔷薇提议一起打水仗,得到虎杖悠仁和北川叶的支持,不想参与的伏黑惠反对票被驳回,被迫参与这场半午游戏。
他们征用用来清洗训练场地长水管,一人接上一个水泵,开始打上游击战。
然而,这场原本欢快的水仗开始不久,气氛便急转直下。
原因是北川叶在上手五分钟后,被钉崎彻底淋湿,全身衣物都滴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