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车马辘辘。干燥冷冽的北风刀子一般,刮得人脸颊生疼。
坐在马车里的萧明忱也没舒服多少,脸色苍白,被颠簸得差点吐了。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夏枫了,被故意折腾。
天地良心,夏枫只是为了抢时间,并且为了照顾宁王虚弱的身体,一路上走官道,半点没抄近路。
随行都是西北将士,马术超群,习惯了千里奔袭,昼夜不停。怀远到太原几百里的路程,不过三天就到了。
夏枫提前派人来给荆宜飞送了信,声称要跟宁王殿下一起来拜访他老人家,半句不提自己是来踢场的。
他们大大方方从太原城门而入,到了观察使府邸门口,夏枫扶着脚踩棉花的宁王殿下下车,让人正儿八经地递拜帖。
“我觉得再不到太原我就要被颠散了,”萧明忱靠着她喝水,兀自喘了半响,“之前也没见你急着赶路,这次怎么了?”
“从盛京出来那会儿,你病得就差一口气,我要是这样赶路,怕是要把你带回来成冥婚。”夏枫轻拍他后背,“我怕来晚了让这老家伙反应过来,不让我进城了。”
她见人喝完,把水囊扔给侍卫,转头看见八字开的府邸大门里走出来一行人,扬声道:“荆大人,多年不见,一切可还好。”
被她一口一个老家伙叫着的荆宜飞并不老。他年逾不惑,身材高大,文质彬彬,素来有儒将之称。
‘儒将’二字,‘将’字没在他身上表现多少,‘儒’却体现得淋漓尽致,是个纸上谈兵的假把式。
荆宜飞听夏枫张口就来‘多年不见’,语气近乎得仿若老友,有些牙疼。
他上次见夏枫,这人还是个黄毛丫头,比自己女儿都小一岁,几年不见,竟风水轮流转,自己还要忌惮她几分。
“侄女儿,你这来得可真快,我前脚收到信,你们后脚就到了。”荆宜快步上前,引客入府,“来来,别搁这儿站着,快请,快请。”
夏枫扶着萧明忱随他进府。
行至正厅,荆宜飞屏退左右,霍然跪下稽首:“臣荆宜飞,参加宁王殿下。殿下……”
说着竟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