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冷眼看着面前所谓新皇变化快如翻书的脸色,压低声线:“还是说,各位贵人荣华富贵享惯了,没听说过八年前羌人攻破北贺赤云关屠了多少座城?”
“夏卿,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别忘了,你是大庆臣子!”萧敬被她噎得脸色涨红,咬牙切齿道:“人家都打到门口来了,一旦江南矢陷,我大庆百年根基将毁于一旦,你对得起夏家的丹书铁券吗?”
这话就相当不是人了,他自己前脚引狼入室,后脚还要怪别人不保家卫国。
夏枫不想在国公府正门前,当着一众西北将士与闲杂人等跟他吵吵,强忍脾气,耐住性子道:“陛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入内一叙?”
萧敬此来,明摆着不想让她走,说不定还打着让夏枫从西北调兵来替他巩固皇位的主意。
他在龙椅上坐了没几天,已经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个真皇帝。
夏枫不可能留下,且不说西北随时可能出乱子。陆农卓的七万大军对上北贺,只要萧敬不搞幺蛾子,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反而夏枫留下,会让他处处受制。
进入正厅,萧敬一反常态地端起茶盏眯起眼,细细品味许久,气静神闲道:“怎么不见明忱贤侄?”
“他昨日在安山吹了风,今日晨起便有些不适,”夏枫摸不清他又打什么主意,“失礼之处,还望陛下勿怪。”
“我这侄儿自小就身子弱,西北一去,何止千里之遥。”萧敬摸摸胡子,三白眼泛出精光,“西北太冷了,气候恶劣。不如留他在盛京养养身子,正好我们叔侄二人也趁机好好相叙一番。”
这话忒不要脸,明摆着想要留人质。厅中气氛瞬间冷下来,静得落针可闻。夏枫没搭腔,只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直到急得侍立一旁的千珊差点忍不住开骂,她才慢腾腾道:“我与宁王殿下婚期已定,让他久留京城怕是不妥,耽误了吉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萧敬言笑晏晏:“什么婚期?朕怎么没见过赐婚的圣旨。先帝驾崩不到一年,宁王孝期未出,成什么亲?夏卿,朕知道你素来不拘小节,但也不能这么自作主张吧?”
“陛下口谕,允准我与宁王先行完婚,不必谨守规矩。”夏枫斜他一眼,“宁王此乃尊兄长之命,并非自作主张。”
“萧明晖不过是王氏手中一个傀儡罢了,他也配称孤道寡?”萧敬不屑道,“等这次的风波过去了,朕亲自为你们主婚,让宁王光明正大地迎娶你为正妃,如何?”
“萧敬,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穿上龙袍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宁王我看上了,就是我的人,还用得着你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