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症是绝症,她仔仔细细去了解过了。
这个时代的许多东西她都不懂,她像个没有读过书的乡下老妇,拿着自己看不懂的东西,逢人就问,终于明白,事情已成定局。
但好在人活着总有希望。
陈惠心等啊等,等到儿子进入病症晚期——那也没关系,儿子是她生的,只要有她一口饭,再苦再累也养着。
不就是个植物人?
她养得起。
然后路天朗死了。
没有任何预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接连下了一周的雨,天空终于放晴,澄碧如洗,雇主家的小孩哭了一宿,陈惠心本来想早点回家,但没办法,雇主看她孤儿寡母可怜,这些年帮助不少,对她有不少的恩情。
只是一晚,只需要照顾这个孩子一个晚上而已。
第二天,小孩给了她一束花。
那一天,是母亲节。
儿子没法给她的东西,却从别人家的小孩那里得到了。
陈惠心的心情十分复杂,但依旧高兴,她欢欢喜喜地回到家,路天朗直定定地靠在轮椅上,睁着双眼,像平常一样,不声不响,安静得像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