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费我出。”他说。
光头男哪敢让他出,赶紧挥手示意放人,自己也灰溜溜地想要跑,这位先生太深不可测,他摸不透对方的心思,万一把人惹生气就遭大发了。
“等等。”这时,男人又开口了。
嗓音低沉磁性,简单的一句说不出的悦耳。但这一声直接把光头男吓软了腿,张嘴都带上了颤音——“啊~~?”
秦郁之抿住嘴唇,没笑。
“谁输的钱?”他问。
这回轮到程父腿软了,显然他也感受到了对方气场的慑人,哆嗦着不敢答话,直往程可身后躲。
“以后再在这里看到,腿直接打断。”
“是。”
这本是句恐吓人的话,此刻听在几人耳中却如蒙大赦,程可甚至感动得想哭。他本就特别希望有人能有人吓一吓他不争气的老子,吓得他不敢再赌才好。见秦郁之摆摆手示意他先走,他赶紧把人搀了出去。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全部散去,角落只剩下了秦郁之和严骁的人,不知是沉溺赌桌还是忌惮男人的气场,场内也鲜有往这边瞟的。他瞧了瞧对方身后威风凛凛的下属,又瞧了瞧波澜不惊的严骁,感觉酷毙了。
“还有事?”男人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燃。
他摇摇头,“你一会儿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这次得吃好的,不能吃大排档了。
他这句话说出口,男人还没什么反应,身后跟着的人多少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心说还有这样套关系的,这人知不知道他们老大是什么人?
“没空。”
藏在围巾里的嘴巴撅了起来,“为什么没空?你有事我等等你呗,我就在隔壁打工。”
属下:撒娇了撒娇了!他居然对老大撒娇了!
男人沉默地抽了一口烟。
“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他靠了过去,更近地盯着对方看,“是不是没睡好,我感觉脸色有点差。”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烟,“不是说偶尔吗?”
轻巧地把它从男人指尖抽走,秦郁之叼在自己嘴里,手肘搭上了对方宽阔的肩膀,微微一抬下巴。
属下:“嘶——”
男人搓了搓空掉的手指,面无表情地放下来,偏头看他,“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很危险。”
“这不是朋友被他们抓住了吗。”拿严骁的烟也只是为了好玩,秦郁之很快就不抽了,但下巴还是昂着,“你刚刚可能没看到,我很厉害的。”
他想夸耀几句自己一打十的身手,以博得对方的赞扬,然而男人听了一会儿,只是缓缓抬起了垂着的手。风衣的袖子宽大,秦郁之没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当冰凉的金属贴上额头的刹那......遍体生寒。
“现在呢?”墨绿的双眸幽暗深邃,男人望着他淡淡道:“还觉得自己厉害么。”
......
今天汉密尔顿晚饭间响起的钢琴曲不同于往日的静谧和谐,从肖邦的《革命》轰轰烈烈砸到了《英雄》,然后又是《克罗地亚狂想曲》和《土耳其进行曲》,搞得用餐的顾客都变得情绪激昂,进餐速度加快了好多。
到最后秦郁之放下手,从指尖到手肘都在发麻,但是仍然难以平息心头的愤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但只要一想到那时候男人的眼神就难受。
冷漠地、轻蔑地、如同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蠢货,他说的话就那么可笑吗?他当然知道危险了,但这不是迫不得已吗,凭什么这样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