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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喆当场就有种不详的预感便一路尾随着顾延保护左右,却不敢声张露面,直到许久,顾延才从皇陵中缓步走出来,肉眼可见他步履虚浮蹒跚,似乎是心事重重沉郁难抒的模样。

傅喆不免担心,这才下马上前候着。

今早时不见王爷有异样,傅喆猜想,大抵是因为触景伤情,王爷说与皇上说说话,说的什么话?还能说什么话?毕竟这里葬着的都是与顾延有血缘的人,有些事,不用言说,藏在心底已教人掖得肝肠寸断。

且不论这二十多年来玟政皇帝与晋阳王之间的恩怨情仇是非对错,总归,玟政皇帝一直没有对晋阳王下过杀手,那些怨怼也好误会也罢,它们也跟随着玟政皇帝一同深埋地下,无解。

顾延的孤影被灯火投在石阶长廊上,他形单只影,落寞洒了一身,那是一种遗世独立的孤绝。

“王爷……”

傅喆低声唤着顾延,暗自腹诽道,难怪不让我跟在身边,也许并不想让我看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看见什么想起什么触动了?还是因为皇上的死?

傅喆深知,有些苦难是不能感同身受,无法替人受过。

听到傅喆唤他,顾延整个人方才如梦初醒,但他依旧呆立在原地,像是与世隔绝,他沉浸在另一个时空中独自承受来自记忆深处如梦魇一般的折磨。

顾延四处张望,这夜的黑如同当年那些在深宫中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那个怕刮风下雨怕得躲到墙角下大哭的孩子,无人为他掌灯无人问他冷暖,只这么一下,顾延仿佛又不可自拔的掉进无底深渊中。

那是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望。

傅喆见顾延好像沉浸在思绪中抽不回神,心急如焚地往他跟前走了数步,一把拉起他冰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轻声道,“顾延,傅喆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