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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中似乎还有些腐臭之气。这内院中间有个四方天井,天井后是个堂屋,天井两边都有长廊通往堂屋,这有瓦遮头的方寸之地全部皆是难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衣衫破烂,面容枯黄,蓬头垢面。

看见有生面孔过来他们这个地方,那些个或躺在地上的或靠墙坐的或站着冻得直哆嗦的数十个难民不约而同都警惕地看向傅喆与她身后的老郎中。

因为不知道来者何人,他们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的神色,焦虑惶恐的眼神不敢完全直视傅喆,而是偷着瞄上几眼,躲躲闪闪的,生怕来的是个不善之人。

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难民,逃难来的,早已经是无家可归,也无路可走,不得已为了活命躲避战火才从百里开外的边城逃往他们心中以为是个“平安圣地”的京城,谁知道这一路上那么多的艰难险阻,伤病缠身,数百难民能走到京城的就剩这数十人口。

老郎中站在傅喆身后往内院探了半个头,瞟了两眼看见熙熙攘攘密密麻麻的难民便直想逃。

傅喆用手指在腰间的朗月剑上弹了个响指,直吓得老郎中脚都迈不开便也不敢逃。只能唯唯诺诺的跟着傅喆缓步走进去。

他们走进去的同时,难民里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他们都有点害怕本能的想要躲起来,小姑娘对此情形好像习以为常,她颇为老练地站了起来走到天井前大声用他们当地的地方口音喊道:“大家不要害怕,这个姐姐是个好人,她带着郎中来的,给大家瞧瞧病。”

听闻小姑娘这么一说,难民们那些动静已经消停,他们面无表情木讷地呆在原地,纷纷抬起自己的脸看向傅喆,大约是不大信任的缘故。

傅喆有见及此,思忖顺着小姑娘的话她该表示出她的善意,傅喆努力平复下自己复杂的心情,在白净的脸上扬起一个自认为还算可人的笑容,微微颔首点头示意自己是个好人。

想来这小姑娘应当是见过些世面,说起话来一套套的,傅喆不由得对这小姑娘多了两分喜爱。

要是知道当下是这么个境况,傅喆断然不会空着两手而来,起码带些果腹的食粮。

傅喆是进来了,可是老郎中却扭扭捏捏不肯进来,最后傅喆按捺住火气,一把将拖拖拉拉不情不愿老郎中拖了进内院,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老头儿,好生看你的诊,不然本姑娘的剑那可是削铁如泥……懂吗?”

老郎中撇了撇嘴“哦”的一声算是应了傅喆。

傅喆用手招来小姑娘,俯身对她说:“你带着老郎中给你的乡亲父老看病,跟在身边,若不然,怕是你的乡亲们会疑心过重。我一个人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买米面的商铺,置办一些回来给你们果腹,如果老郎中不好好看诊,你跟姐姐说,我去去就回,且等着我。”说完,傅喆便又对众难民们欠了欠身就翻身越过墙飞檐踏瓦去,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傅喆记得这附近一里处是肇州城府衙的粮仓,这局势,哪里寻得到米铺开门,思来想去,傅喆还是决定去肇州粮仓借粮为佳。

傅喆的轻功比起从前那就一个快,用不了一刻钟就找到了肇州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