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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声音不大,带着哽咽声所以听起来略有些嘶哑发颤。

但由于四周都很安静,所以陡然间响起的声音都听得异常清晰。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却因为战事连累,家破人亡,小小的年纪就要背负那么多不该是这个年纪承受的责难。

傅喆也没搭腔,只觉得心酸得难受,生怕一开口说话,眼泪就滚落出来,只得大口大口的吞咽米饭来缓解那种爱莫能助的无力感。

“能活下来已觉得是万幸”,只有活着才有机会遇见……小姑娘的话在傅喆脑海中久久盘旋着,挥之不去。

此时此刻,傅喆想起他们那次被乌鸦群起攻之以为要命丧黄泉的时候,顾延是如何寻着她来的,她脑海里浮现出许多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喜乐哀愁,最后一帧画面是白日里顾延在灵鼎宫时看向她时的那张脸,傅喆想忘也忘不掉,顾延那般神色哀伤,眼神沉重,是我伤了他罢,傅喆如是想。

傅喆非常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冲动,非要把事情搅得一团糟,那时,顾延应是打算拉着她回府的……她就是听到顾延要出远行,原定计划生变时,一时心里憋闷,气都朝顾延身上撒去了。

傅喆想,自己为发泄一时之气厉声质问顾延,那根本就是摆明不信任他,顾延待她如何,她应是体会最深的一个,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问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棋子使?!

傅喆越想就越是觉得真真要把肠子都悔青,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门便猛得站了起来把空碗塞到小姑娘手里,二话不说,三步并成两步就翻出老宅墙边,消失在人前。

当下傅喆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见顾延,现在,非常,想见顾延……

今晚的夜风还是有点烈,傅喆仿佛感觉不到冷风袭来时刺骨的寒,她心中好像有团火,就一个像带着光热的念头,暖着她就这么穿墙踏瓦上蹿下跳徒步轻功返回晋阳王府。

落地时,傅喆脸都冻得发僵,自己却浑然不觉。

她四处张望寻人,在偏厅看见管家在喝茶,便问起顾延回府了么,得到管家肯定的回答,傅喆按捺不住激动又是蹦又是跳的哼着小曲儿回到自己的院落,命几个丫鬟打来热水自行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傅喆从床底把自己压箱底的一套新娘喜服来了出来,可惜这喜服根本不是现在的她能撑得起来,尺码太大,穿上宽松的很,傅喆思忖了一下,便作罢。

又打开另一个锦袋,里头是一条绣工不甚齐整走线也有些扭曲的喜帕。

那是傅喆娘亲临死前忍着咳血的疼痛,日夜赶工做出来的喜帕,她说怕是自己时日无多,眼下药石无效是看不到傅喆出嫁,遂心心念念的绣了这么一条喜帕也算是亲眼见着自己闺女出嫁。

这么多年来,傅喆都一直小心保存至今,这是她娘亲唯一留给她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