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灵回头又巡视一周,鼓着脸腮,用力的点了点头,便跑开去跟其他人用家乡话手脚并用的再次解释傅喆他们二人真的不是坏人……
这里的一切让顾延觉得喘不过气来,他进去之后被傅喆拉着坐在角落,如坐针毡。看他神色黯然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傅喆知道顾延心思越发的沉重,不知道自己带他来是对还是错。
回程时,傅喆跟翟灵交代了,明日会有人给他们送来一些衣物还有蔬果,带着几个工匠给他们修补屋顶跟墙体,让他们安心暂居于此。
傅喆与顾延牵着马走在偏僻小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多数时候,都是傅喆一个人再说,顾延心不在焉的应付着。
说着说着,傅喆也觉得无甚意思,想到明日顾延便要启程,她不愿顾延把时光都耗在这些伤神的事上,再说,这止戈平天下的事,能是这么快就平息就不会有那么多流离失所的落难流民了。
傅喆开口叫住闷声低头走路的顾延:“王爷,您这模样,我都不知道带你来是对是错?”
闻声,顾延站在原地,勉强地对傅喆笑了一下,大手一伸拉过傅喆,圈在自己怀里,头重重地别在了傅喆的肩窝上低语:“喆儿,本王……只是很少看到这些……所以有时候也觉得不真实,恍恍惚惚,但它们就在眼前……我总是想起从前太师教导我跟皇兄如何为之爱民,如何为之勤政,如何为之安居,我空有一腔热血,抱负再大,好像也是纸上谈兵。”
顾延说的话句句在理,他的确是个挂名王爷,什么实权都没有,傅喆听见他这么说,这心犹如坠到冰湖底,“王爷……”
傅喆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安抚顾延时,顾延就抢了话头,心力交瘁地说:“有时候,我觉得上天真的很不公允……本王没有实权,我明明才是先皇嫡出,但当下什么都做不了,谈什么修身齐家治天下,我一无所有……真的一无所有。”顾延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傅喆肩窝里,刺刺痒痒的。
其实上天也没对谁特别开恩,傅喆想,大抵顾延也是因为那种爱莫能助的无力感充斥在心头,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昨日,她也是如此。
傅喆轻抚顾延的背,沉声道:“顾延,你有我……”,纵然你真的一无所有,我还会在你身旁。
顾延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傅喆的手更加紧。
傅喆有时候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那种舍身为人为天下的想法也有过疑问,毕竟从前,家、国、天下,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么长远宏大的事,因为她身在乌鱼里的安宁日子里。
傅喆也从不闻不问战事如何,只道家中长短,她只想着自己能嫁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已经是慰了毕生心愿。
可是傅喆发现,自己越是懂得多起来,站得越高,越是深刻体会何谓“高瞻远虑”,殊艺道长说的世间有“大爱”与“小爱”她似乎也能慢慢理解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