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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鸿生寺的血案,她不知道自己该怪谁,又能去怪谁,除了自己……傅喆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一点慢慢凝固,温度在不停流失,心脏好像被人突然重重得打了一拳,痛得都不知道跳动。

时禹近距离面对傅喆,看着她已经消瘦秀致的脸蛋,内心有种说不出的莫名心酸。

时禹把她的不忍与矛盾全部收进眼底,他知道她动了恻隐之心,那足以让少年心间涌起一丝莫名的悸动,原以为眼前的这个姑娘不过是萍水相逢出手相助,仅为一个生命中的过客,殊不知却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存在。

如果在太平盛世,或许,他们的结果是另一个版本。可世间偏偏就是没有“如果”……

想到肇州城即将会发生的事,时禹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头发都有点发麻。他深知时定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不免有些担忧起傅喆来。

不想被傅喆看见他神色有异,只得伸出手按住傅喆的腰一把揽在自己怀中,虽然他曾无数次想过把她搂进自己怀里,但当真得抱住之后,才发现那个爱笑的胖姑娘居然纤细成这样。

生怕傅喆反应过来要挣脱,时禹只得赶忙凑到她耳边,忧虑重重低声道:“新一波牧屿刺客已经潜入了肇州城,阗晟的太尉、丞相、御史大夫都在刺杀之列,时定舟已经策反了你们多个高官,你定要多加小心,姐姐……保重。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也许,我们下一次见面,会是在战场上。”闻言,怀中的人没有了小动作,而是倏地僵了一下,时间好像静止了似的。

时禹不着痕迹的摩挲着傅喆腰间,他也愿时间静止,定格在这一刻,没有晋阳王,没有战争,只有他与姐姐。

“如果我不是牧屿世子,你不是阗晟将军,我希望能比晋阳王更早遇到你……”这带着沙哑微颤的苦涩告白,就如生死话别时一样沉重。

很快,时禹就放开了傅喆,勉强扯了一抹苦笑结束了这个打着“幌子”的拥抱,傅喆木讷得站在那,一时间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时禹。

旋即,时禹往后退开了两步,两只眼睛明亮得像星辰,两片薄唇微微开阖,他用唇语无声的说:“我喜欢你。”

傅喆顿时感到一股酸楚哀凉贯穿了全身,眼前被泪水模糊了焦距,耳朵嗡嗡直响。她甚至有种看着时禹渐行渐远的错觉……

时禹把心意敞开给傅喆之后,忽地,觉得自己的天地豁然开朗,所有笼罩在上的阴翳被风一下吹散,他无憾了,释怀了。

至此,风来雨过,那个少年青涩的初恋无疾而终。

他们也该回到两人原有的人生轨道上,时禹突然有意打开嗓子高声道:“你说的对,我们的立场是对立,也不可能再做朋友,就此……诀别!”显然,时禹的这些话是说给别人听的。

话毕,时禹给了傅喆一个温暖灿烂的笑,一如从前那个四月暖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