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能逃去哪……顾延自嘲地苦笑起来,他不能在牧屿人前丢了阗晟的傲骨,抬起手,长袖拭去脸上的血迹,顾延挺直了腰杆转身倨傲地看向时禹。
“是你……”顾延微怔。
就如当初在大殿上的那幕再临眼前,一个牧屿世子,一个阗晟王爷,如今局势却是反转过来,牧屿世子不再是俘虏,而阗晟王爷却快成亡魂。
此刻,顾延心里倒是坦荡,无畏无惧,满身血污也辱不了他高洁的气质,如冰山之巅的傲兰。
时禹探了个身,邪性讥讽道:“没错,是我,晋阳王,别来无恙……他日我戴着脚镣为阗晟阶下囚,你却高高在上坐在一侧饮酒,此情此景可还记得?”
那个带着一身桀骜不驯的少年,顾延不会忘记,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活着站在他跟前……
顾延面不改色剜了时禹一眼,微微抬起下颔,冷言:“死有余辜活有余罪,你一个下贱的牧屿世子,怎配与本王相提并论!”
时禹盯着顾延的眼神就如毒蛇吐信,他趾气高扬走到顾延面前,还没发话,顾延已经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他手上沾了袁洋的血,立马就把时禹的白衣给染红了,顾延狠狠的咬着牙道:“阗晟王爷岂是你此等鼠辈可揶揄的!”
第64章 既无退路死又何惧
顾延微昂着首, 后槽牙关咬得极紧,喉结因屈结不散的怒火而发颤,坚定无惧的眼神与挺直鼻梁形成寸步不让的逼视角度, 将他与生俱来那股倨傲且凌冽的气势发散到极致。
“我是阗晟晋阳王,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牧屿骑兵所向无敌?呵, 自己倒很看得起自己!”
血腥气从顾延紧攥的衣襟钻进时禹鼻间,时禹垂下眼睫扫了一眼被血染红的白衣, 眉头一皱, 厌恶之情表露无遗, 再抬眼时,他已阴鸷地半眯起眼, 舌尖若有若无的在两个虎齿间摩挲着, 像只随时准备攻击撕咬对方的雄狮。
时禹不甘示弱地抬起下颌,轻蔑地侧着头挑着眉,不可一世勾唇笑道:“哦……是吗?难道不是你们昏庸无能葬送了阗晟朝?”
这句话如战前擂鼓一般,鼓声一起震荡四方,挑起人内心深处最极端最直接的仇恨, 激亢起心底殊死拼搏的意志……
他们二人犹如针尖对麦芒,锋芒所向的雄性之间,充斥着生人勿近随时一触即发的暴力血腥气场。
闻言,顾延从鼻间轻哼出声,将自己左手松开来,反复得将手上的血渍擦拭在时禹白衣襟上,冷眼鄙夷道:“你……牧屿不过是我们阗晟北境一个游牧部落居然敢称王?还妄想入主阗晟?简直痴人说梦!”最后的一句, 顾延可以说是一字一顿咬着牙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