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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政皇帝纵有心想逐一铲除朝廷里的“毒瘤”,单凭一己之力,又要平衡各方利益,又要制衡牵绊快速壮大的势力,即便有这心也深感有心无力,匡扶社稷非一朝一夕之事,朝廷各种结党营私的帮派由来已久,政治权力斗争是一环扣一环,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玟政皇帝娶了一个又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子养在后宫,她们若是没有子嗣,她们背后的“权力集团”绝不会罢休,那些暗势力会不断用各种手段向玟政皇帝施压,务必让他们手中“那枚棋子”怀上龙嗣方能保住利益均沾,玟政皇帝与各方势力多年博弈已身心疲惫不堪。

而来自阗晟北境边城的战火越演越烈,牧屿部落逐年壮大,兵强马壮,骑兵尤其一绝,阗晟朝廷大臣们却热衷于各种内斗,他们的说辞是要对抗牧屿入侵,必须先平定“内乱”,但谁才是这场政治斗争的始作俑者,他们只会互相对峙指责对方不作为,枉为人臣!

今日之事已经敲响了阗晟朝的警钟,如果再没有有效的方法遏制牧屿军,怕是距离敲响阗晟王朝“丧钟”也不远了。

殿上那些平日里能说会道大臣们现今全都龟缩起来,鸦雀无声。

刺眼耀目的光线从承天殿顶阁的琉璃瓦中透了下来,傅喆颔首眯着眼瞟了两眼玟政皇帝,发现他还在缓气,光线打在他脸色都是那样青白,整个人状态都十分不好。

眼下也没有人敢贸贸然开声打破这个局面,傅喆自然也不愿意做这个苦差事,琢磨半天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几不可闻轻叹一声,忽地想起什么来,她便小心翼翼开始左顾右盼起来,唯恐动作太大引人注目。

前日听那大学士府上的小厮来报说江治云已经回到肇州,刚好趁着今天,一定要拉江治云入局。

傅喆心底默默想着自己想要成事必须得跟江治云联手,单靠自己一人势单力薄。

果不其然,江治云就站在离傅喆斜下方稍远处,身形消瘦许些且一脸愁容,想来也是为阗晟与牧屿之间的战事惆怅不已,毕竟他是熟悉阗晟边城战况的大臣之一。

傅喆想用自己那堪称“热切期盼四射的目光”紧盯着江治云,但愿江治云能注意到自己这边的热烈注视挥手示意——

恰在此时,黄金高台上的玟政皇帝许是被光线耀得头晕眼花,终于坐正了身子,缓缓开口,那声调抑扬顿挫:“众卿家……今日之事于朕……于你们——”

随着玟政皇帝越来越悲愤越来越激动的声线落下,玟政皇帝屏着一口气,双手猛地一扫,把自己案前的文房四宝还有一大叠奏折全部扫落地上,平日里趾气高扬的袁公公有见及此立马就哆嗦跪下,黄金高台上一阵杂物落地乱响后,只闻玟政皇帝怒喝道:“于——阗晟朝廷可谓奇耻大辱!!!”

玟政皇帝将最后一叠奏折奋力甩到台下,他的怒气未消,又将一个手边的玉瓷瓶往台下砸去,瓷瓶应声而裂,在傅喆眼前炸开成片。

见此举动的各个大臣立马诚惶诚恐垂首跪下,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傅喆见状,立马也依葫芦画瓢跟随大流一同噗通跪下。

众大臣异口同声高喊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