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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你简直太胡闹!!!你怎能拿自己名节跟将来赌这一遭?为师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殊艺道长这次意外的没向着傅喆这边, 也没来劝说自家师兄悠着点,别把自己气倒了,他就坐在茶桌旁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宁淮就站在他身旁,面无表情。

傅喆其实早就料到清宏道长的反应,毕竟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跟殊艺道长还会在乎她那点名声,但是傅喆对此事也显得十分执拗,她没做多解释,也不想顶嘴,暗地里咬了咬牙地回了一句:“师父,我意已决……”

听到这话,清宏道长立马气得吹胡子瞪眼子在帐篷里来回走了十几趟,越想越气,走到傅喆跟前顿足扭头就又对着傅喆劈头盖脸一顿吼:“什么叫‘我意已决’?!你这叫什么事?你这是婚姻大事,终生大事?!你父母若是还在世,他们会作何想法?你以为你跟王爷这么搞一场活人跟‘死人’的冥婚,就光明正大坐上你‘晋阳王妃’的宝座了?你这叫一厢情愿!一厢情愿!要是万一……万一……王爷——”

傅喆知道清宏道长想说什么,她眼都不抬直接脱口而出:“无论王爷是生是死,于我,不过是一个生人和一缕鬼魂的区别!”

清宏道长这下更是气得脑袋突突地疼,他用手指着傅喆破口大骂道:“你这是偏执!偏执!若王爷在场,他断然不会同意你这么胡闹?”

傅喆目光落在清宏道长指着自己的指头上,她无力地眨了眨眼,有些置气地说:“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如此责骂?那我该如何?守着一个‘希望’等着王爷归来的那天?师父,你的‘万一’若是已经成真,他如何回来与我成婚?当初,王爷是答应了我,会快去快回,回来与我大婚,现如今呢?就剩我一个人守着这么一个空口承诺活在这世上!”

清宏道长直觉怒气激心,果然是年纪到了,受不住气!他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收回的指头又慢慢攥紧成拳头,袍袖一挥,转身看向帐外夜色一片痛心疾首,“傅喆,人生很长……你何必如此执拗?”

何谓“执拗”?人生很长?

傅喆没有回答清宏道长,她只在心中喃喃自语,一路走来,跌跌撞撞,从来没被人珍视过,爱护过,不知道被人捧在手心里是什么滋味,不知道被人放在心尖上是什么滋味,待我有幸得到过品味过,苍天又夺走了……是我傅喆不够好还是我傅喆不配,唯一的一个说要守着我呵着我的人就这样消失不见,我能如何,我该如何?

帐内气氛异常压抑,每个人心思都很重,因为立场不同,所以言论所向必然不同,静默良久,坐在一旁的殊艺道长开腔打破这个局面,“小喆……你可以不信命,但你要相信因果,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所失去的一切终将会以另一种形式补偿你,回馈你,它们会归来……”

难道说没有参透世间万物皆苦是慈悲未满,没有看透世事诸多磨难是智慧未达?因果……?那我是做错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吗?我种了什么因,会得到如此恶果……

傅喆现在的境况就如困兽斗,她参不透这些难题,实在烦心透顶,她只想现下有人可以全心全意的支持她信任她去完成,不要揪着那点她根本不看重的“价值包袱”设下重重关卡阻挠。

“你们能否相信我一次?支持我的决定?利弊权衡我心中有数……就相信我一次可以吗?”傅喆说出这句话时心中苦闷已经频临崩溃界限,但她还是想得到师父与师叔的认同。

可惜,世事往往事与愿违,此话一出,帐内再次陷入漫长的死寂中。

“傅喆,眼下你的心思太重,没法分清孰重孰轻,你且静下心好好想想吧……”清宏道长本是出于好意,他也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希望傅喆可以三思而后行,谁知,这番语重心长却在一瞬间点燃了傅喆心底最不可触碰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