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礼官安排,傅喆是从她原来就被敕封的武状元府邸出嫁,当迎亲的队伍将傅喆送到晋阳王府大门时,在场的百姓瞬间七嘴八舌就如炸开了锅——
“王妃乃今科武状元……”
“王妃过关斩将独占鳌头考了武状元再封玉衡将军……”
“刚出嫁就成了寡妇……”
第89章 你我喝过交杯酒
傅喆捧着晋阳王的神主牌位一同入了新房后, 下人便退了出去,听到关门声响起,傅喆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顾自地就摘下那条绣工并不精良的喜帕,就着喜桌上的大红蜡烛, 细细摩挲起上面的金丝绣花。
这样的一场特殊婚礼,冷清得不像话, 既没有宾客也没有闹新房的习俗, 傅喆垂着眼睫心不在焉长吁短叹, 今日的她化了喜庆红妆,眉目清丽秀美, 眼若秋波, 唇如丹蔻,举手投足间敛起杀伐果断的气息,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媚风情。
傅喆素来眼浅,她的目光在那个金色的“囍”字上来回穿梭,不知不觉间就眼梢带泪水气氤氲, 晋阳王的神主牌位就立在喜桌上,在她面前还放了两杯合卺酒,两个酒盏间一端连着黑线,一端连着红丝绾成一个同心结……这意味着这对新婚的夫妻已是阴阳相隔,想到此,傅喆难掩心间涌起的悲凉,泪滴终究还是滚了下来……
虽然傅喆心头知道顾延不是真的舍下她, 但是现在自己形单影只也无差,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不管怎么说,今日也算是人生大喜日子,拜过堂礼已成,酸着鼻子哭也不妥当。
傅喆起身走到铜镜前重新理了理自己的发髻补了补哭花的妆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新回到喜桌前,盯着晋阳王神主牌位好一会才喃喃自语:“王爷……我们喝杯合卺酒,你不在我替你喝罢。”
话落,傅喆便去端起眼前的两杯合卺酒,这酒还没送到嘴边,一把温凉如月色清亮的熟悉声线在她耳边响起:“谁准你喝我的酒……这合卺酒是一夫一妻一人一杯,娘子怎能独吞为夫的酒?”
傅喆刹那间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定了定神,想来是思虑过多,心思过重,出现幻觉,她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两杯酒,无异样,定是自己想多了,喝罢——此时,那把声线又再响起:“真是不听话……”
那话音尚未落稳,倏忽间,就有一只白瓷玉节的修长大手从后伸至傅喆面前,夺过她手中的酒盏——傅喆瞳孔瞬间就凝住一般,像是忘记了呼吸,全身气血须臾间翻涌而上,蓬勃的心跳声冲上脑际,在耳道里被无限放下,那手她太熟悉——是顾延!
傅喆直觉整个人有点飘飘然,头皮发麻,不知是因为这惊喜来得太急切还是太漫长,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为好。
傅喆将信将疑地慢慢用眼梢余光往后看去,缓缓地抬起眼眸,每一下呼吸都被她压在胸腔间,生怕惊走眼前人,直到眼睛对焦在顾延的脸上时,那一刻,傅喆的泪全线溃堤——根本没有心思去思索眼前是人是鬼,只要是顾延,傅喆都觉得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猛地站起来双手环过顾延颈脖,埋首其中,闷闷的哭声只因抱着的是一个有温度有血有肉让她心安踏实无比的顾延。
顾延顿时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知道傅喆为了他受了不少委屈吃了很多苦头,他撤下手中的酒盏,一手搂过傅喆的腰,一手安抚在傅喆的脑后,用脸颊的温度蹭着傅喆的脸,傅喆的泪已经打湿了顾延的特意为她穿一身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