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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套“四两拨千斤,千斤力在后”的政治手腕,左相虽年事已高,但是头脑清醒心思缜密,这话说得锦绣漂亮且句斟字酌全然分寸把握在心间。

傅喆像是早就预料到有此一着,她不慌不忙的抬头看着左相,神色镇定,吐字清晰——

“左相,您所言极是。先定内阁,再定议程。傅喆断不敢随意定夺大统继位事宜。按阗晟律例皇上的遗诏本该是今日早朝宣告于天下,但傅喆思虑再三,眼下尚不是一个适当的时机。”

左相闻言,垂下眼帘,傅喆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手捋了一把白须,沉吟道:“将军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话落间,众大臣将目光落在傅喆一人身上,全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傅喆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步行步!

傅喆对左相拱了拱手,而后环视了众人一周,郑重其事道:“遗诏之事,傅喆是这么看的,一来,皇上并无留下子嗣;二来,皇室直系里,如今,尚在世的是正仁德太祖与明宪皇太后所出的孝贤王爷,但他已出庙堂,除了俗名入了清观修行。除此之外,还有一人能继承大统……”

傅喆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个急切的声音从大臣中响了起来:“何人?”

江治云往后瞥了一眼,捡了话头直截了当道:“就是先帝与圆珑皇后嫡出的晋阳王!”

按照正统俗例,的确,晋阳王的出身才是嫡出血脉。

“晋阳王不是已经薨了么……这前日……”

该来的始终会来,瞒也瞒不了多久,傅喆知道皇上毫无征兆就撒手人寰,这事看态势也瞒不住,索性敞开了说,“王爷尚在人世,前日之事不过是傅喆事急从权演得一出戏罢了。”

一出戏?!

傅喆此话一出,众大臣盯着她的眼光都像是能给她身上戳几个血窟窿似的。

傅喆倒是从容自若,她不紧不慢地自圆其说道:“牧屿军将这么大一个棺材当众就给抬到王府里,这一路上敲锣打鼓就怕唬不住我们的老百姓……阗晟军吃了那么多场败仗,就骠骑大将军这一去夺回四座城,好不容易我们士气大涨之时,他们牧屿就来生事想借此给我们个下马威!幸亏本将军急中生智,将计就计。”

左相听到这里,顿觉是一头雾水,不由得就开口问道:“那将军的意思,这冥婚是演给牧屿军看的戏,王爷安然无恙,那他在何处?”

傅喆坦然道:“是的,左相,王爷在余淼——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