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是个相师。”

“说不上通阴阳,也谈不上了古今,只是我能预见一些,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温客行笑了一声,歪头看着自己的扇子:“嗬,那你有没有预见到,你今夜可能会死在这里?”

成岭则是欲言又止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那我以后,以后会是周叔的弟子吗?”

周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当然,红露知道他会信,因为他也认识一些超自然人士。她跪在一片乱石上,觉得膝盖好痛,反正不管她干什么,都不会影响周絮收不收她为徒,于是干脆往后一坐,抱膝用肉最厚的地方去应对碎石:“如果我说,天机不可泄露,恐怕你们会觉得我故弄玄虚。如果我说,你们可以问我一次过去,一次将来,想必你们也都会嗤之以鼻吧?”

“温公子,先回答你的问题,我没有预见我今晚会死在这里,我只预见了今晚魅曲秦松会来,我不想跳河,所以我硬缠着你下了船,又用披帛把自己捆在了枯木上。”她理直气壮,“不然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何要自作主张、自作聪明地顶着你杀人的目光,非要跑到岸上来伺候人?待在船上想吃啥吃啥,逍遥自在吹风晒月亮不舒坦吗?”

成岭微微张嘴:“所以,你真的能……”

“泄露天机者,常犯五弊三缺。所以我不敢说太多。这么说吧,我在看到将来之时,同时也会改变将来。所以我看到的将来,是不是将来,我也不能确定。如果我因此笃信了将来,反倒可能会酿成大祸。”她叹了口气,“我如今在此处,就是自酿的苦果了。”

周絮了然:“难怪,你张口便自称‘我’,而非谦称‘奴家’或是‘婢子’。”天窗首领,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装样时还好,就红露那松懈的时候站没站样,坐没坐相的样子,放青楼里可能早就被鸨母打死了。

他信了大半,却也觉得索然无味。他的人生一眼能望到头,并没有什么指望。他只待将人送到三白山庄,便打算去找个地方了此残生,随死即埋。

带个能预见未来的相师,除了徒增烦扰,又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