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婧笑了笑,伸手放到颈后将戴了十年的项链解下,看链子中所挂吊坠不是上好的玉,她却似宝贝护了很多年,“这是六岁那年,阿姐用攒了许久的银子给我的买的生辰礼,那时你说无论将来来往稀疏稠密,这都是姐妹情谊象征。可如今所看,姐妹情谊也不过如此。”
“你……”
“阿姐多年爱护,阿沅无以为报,今以敬天地之礼拜之。”宋梓婧双手交搭,一下又一下的行了大礼,再起身时,淑妃明显的察觉到她眼中一直存在的依存正在一点点散去。
她今日不过是因为孩子有些气急,说了一些口不择言的话,真的没有想过会到姐妹决裂的地步。
“阿姐今日说错了话,阿沅你不要耍性子。”淑妃眉峰蹙得更加紧凑,只是口吻丝毫不见放低。
宋梓婧退后一步躲开她伸来的手,梗着脖颈问:“阿姐,我就问一句,若是有一日我与燕王出了生命之忧,你选择谁?”
燕王一出,淑妃就知她什么都知晓,任风从两人之间穿过,良久无言,她竟是不知如何开口。若要实话实说,她答的必然会是韩灼,可……
读懂了她的沉默,宋梓婧紧攥的手松开,那块玉坠随之掉在青石地面,清脆声响之后碎裂,就如同她悉心维护了多年的姐妹情一点点出现了裂缝。
“臣妾告退。”
不再与淑妃多言,宋梓婧来时的焦灼被风吹成了清凉,带着满身寂寥走出了明阳宫的门。
不知何时变了天,走在宫道上,灰暗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春若兀自退后一步,给走在前的宋梓婧撑着伞,时不时担忧望去,那眼眶中蓄满晶莹的泪水,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她在主子六岁起跟着主子,淑妃娘娘幼时送礼她也是见到那话她也听见,只是未成想,多么深厚的情谊总抵不过时间的磋磨。淑妃娘娘的变化,可以说从被送进东宫那一刻就变了,与主子的信件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减少,信中内容也多是对父母的怨恨。有一两年的时间,淑妃未见过家人,与主子的信件也失去了联系,直到主子进宫才又恢复了一点点。
只是后来,行宫变故,以淑妃在皇上面前的得宠程度,即使她身在宫中也可捎信给皇上为主子求求情,可是她没有,想来是怕牵连到燕王罢。结合方才的谈话,淑妃娘娘显然将燕王放得比谁都重,可心里却又有些舍不下皇上的宠爱,处处矛盾。她心里平衡不了,就把气都撒给主子。
这些浅显的道理她一个做奴婢的都懂得,主子自然也懂,所以愈发心寒吧?
宋梓婧撇着嘴,硬生生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加快脚下的速度回了玉竹小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