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皆为男子,不方便留你,附近有家废弃的农舍,还算干净整洁,我陪你在那边将就一夜,明日再送你回去。”崔浔自觉言中有些不妥,慌忙解释道,“流民太多,我就在外面守着你。”
田间农舍距此处不远,绕开几步路也就到了。
崔浔推了一把岌岌可危的门,领着秦稚走了进去。农舍年久失修,四面窗子漏风,顶上的屋顶也被风刮去一瓦,一抬头便可见满天星子。
“简陋了些,你勉强对付一夜。”
秦稚抬头,身边有四方而来的风。有时候出门在外,没有办法追求好的条件时,便露天成眠。这种感觉十分久违,她抹了一把额前的汗珠:“清风明月作伴,还十分透气,多谢崔直指寻得如此宝地。”
崔浔一下子松快下来:“好,我本不知你今日会来,也只能找到这一个地方容身。不过嘤嘤,外头太乱,这段时候你还是待在长安为好。”
“实不相瞒,若不是黎大人,我也不知我今日会来此。”秦稚倒是不觉得这事和崔浔相关,最多就是黎随左右瞒骗,只是简单地把因果说了一遍,“黎大人同我说,崔直指为流民所擒,他看中我的身手,想让我趁夜将崔直指劫出来。”
难怪她一路疾行,还是趁夜色来的。
崔浔嘴角不自觉抽动两下,心中五味杂陈。相交甚深,对于黎随他还是了解的,没有坏心眼,不过是爱胡闹。拿话哄骗秦稚,约莫也是想帮上一把,促成诸如英雄救美之类的事。
只是不该不思量秦稚的安危。
还不等他找到话说,秦稚又开口:“自然,黎大人也不值当拿我取乐,想来应当是两头信息闭塞,才导致中间出了差错。”她十分善解人意地替黎随找好借口。
崔浔应和着点点头,一抬手,忽的想起袖中信件,兰豫的脸面之说猛地出现在脑海中。他顿了顿,试探着开口:“那嘤嘤你为什么答应他来救我?”
“毕竟黎大人将我的身手夸上天,总不能白应这一句夸。”
崔浔复又不要脸问道:“没有半点因为我的缘故?”
秦稚忖道:“自然也有,崔直指毕竟是朝中重臣,不能放任不顾。”
整句话里,能让崔浔入心的也就“自然也有”这四个字,管她其他如何,总归崔浔默认,秦稚不远赶来,其中有一层缘故是为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