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人着实嘴贱,总忍不住强插入他们的话里来,偏生每一回又引得崔浔驻足不肯继续走。往复几次,在他吸取教训前,顺利到了心中所想之地。
那是一处富贵人家的祠堂,青砖红瓦砌就,门前两盏大红灯笼似乎是新换上的,在风里摇摇晃晃。
秦稚抬头,借飘摇的烛火勉强辨认门上题字,一个梅字足以说明祠堂主人是何方神圣。
沧州之中,没有别的梅姓大户。如此派头的祠堂,倒是与梅家祖宅相称。只是这人奇怪,为何偏要设法把他们带来梅家祠堂。
崔浔也在此时正经起来,出声道:“阁下还不肯以真实面目视人?”
那人摇摇头,崔浔倒也不强求,来回踱过两步道:“想来阁下应是面容有损,羞于见人,才以黑纱覆面,其实倒也不必,面容天生”
秦稚听他如此说,脚步却趁那人不备,渐渐逼近,一时明白他想做什么。
果不其然,崔浔飞速伸手拍去,那人下意识防向心口,竟疏于去管脸上的黑纱。秦稚几乎同时飞身出去,不费吹灰之力扯去那碍事的黑纱。
“你们!”
那人慌忙支起手臂去遮,却为时已晚,一张脸被秦稚看得一清二楚。
秦稚不由分说,改掌为拳,直直砸在他鼻上,两道鲜血一前一后落了下来。
“新账旧账一并清算,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难怪觉着这人有些面熟,原来竟是季殊那个龟儿。秦稚觉着这人有病,人做的事他一件不做,居然还骗得许多人送他一个常山大侠的尊号。
季殊捂着鼻子退后两步,半仰着头止血:“你下手忒狠了些,我这天下独一的鼻子若是歪了怎生是好,天下多少娇娇伤心,妹子怕是要负担哥哥后半生。”
话音未落,本拦着劝架的崔浔在他眼上补了一拳,硕大一个乌青显得格外滑稽。
单方面殴打,转瞬成了两人联手殴打,季殊凭着这些年东躲西藏的本事,勉强只吃了些闷亏,连连出声叫停:“你们不是没拿到想要的东西吗,怎么带你们来了,反还恩将仇报?”
所求之物,不过就是梅家贪腐罪证,秦稚分得清缓急,当即停手不打,反倒是崔浔还补了两拳,才不尽兴地冷着脸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