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的短刃劈不开铁链,把那昏死过去的人一搬,自己在凳上坐下:“崔直指,不妨理理思绪?杨家的人怎么会落在梅家手里,这两家有过节?”
崔浔轻瞥他一眼,脸上分明写了“不想同他说话”这几个字,径直走到那人面前,抬手拨开遮住面容的长发,陡然一惊。
难怪此人只能发出嘶哑的吼叫,分明嘴里以没有了整条舌头,张着嘴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别看了,手也断了,就这条命还有点用处。”季殊在后头懒洋洋道,“你不想说,我帮你说?”
他清清嗓子,翘着腿道:“两年前,正好是兰深领命出征,畏罪自裁那一年吧。自姜方尽死后,大周连年战败,险些连幽州都拱手相让。兰深虽无过人之处,却是当时唯一能用之人。你们也应该记得,兰深挂帅,当时的监军正是杨子嗟。”
这事秦稚记得也十分深刻,甚至亲历当年的战争,目睹兰深自刎墙头那一幕。
季殊接着道:“兰深死守幽州十余日,却在杨子嗟领兵增援前一日,举刀自刎,而使城门大破,幽州死伤惨重。之后杨子嗟却因为平乱有功,拜为大将军,接手朝中大半兵权。你猜那件事里,是不是有梅家的手笔?”
他特意拖长最后一句话,倒是让崔浔惊觉,当年那场战事,曾有传言,军资不足,才导致兰深绝望中自刎。而他此来,也是为了查证这一桩事。
梅家除却贪墨军资之外,在其中还扮演了什么角色,才导致他们囚禁杨家部将多年。
除此之外,崔浔心中却又是一阵悚然,季殊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知道如此多的秘闻,其言之凿凿,似乎亲身所历。
还不等他问话,不远处的秦稚僵着一张脸,走到他身侧,死死盯着那人,咬牙切齿问道:“彼时可曾见过秦牧。”
那人发出吃吃的笑声,阴恻恻地让人心里发寒。
季殊几步上前,挤开两人:“你如此问,能问出个什么来?”说罢,手中短刃笔直钉入那人右胸位置,而后很快拔出来,引来一阵闷哼声,“看来如此也有些无用啊。”
此计不通,他又将手中的短刃在那人面前晃过,不知是刻意还是如何,只用两根手指勉强捏住刀柄,将整把刀完整显露人前。
那人一时变了神色,嘴角往下一耷,眉间耸起皱褶。
季殊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说不准还能给你个痛快。那女郎问你,见过秦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