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戛然而止,应当是俞七郎见到了一脸尴尬的车夫,擎着手里的玉坠,进退两难,却还是照着吩咐把乔恹的话说了一遍。
很快,俞七郎轻笑一声,把坠子接了过去,除却一句多谢,并未多言,只是牵着青衣小倌的手,如常往外走。
途径乔恹车马时,他也未曾停下脚步,只是一垂眸,又将“多谢”两个字复述一遍。
乔恹坐在马车里,瞪圆了眼,泪珠子啪嗒落在衣裙上,这件白日还被他夸过好看的衣裙。
这两个多谢究竟是谢什么呢?谢她不厌其烦地来送坠子?还是谢她愿意装聋作哑,不去拆穿这件令人生恶的事?
“谢什么呢?”乔恹伸手掀起帘子,明知眼前的场景会让她彻底崩溃,却还是想要亲眼见到这一切。
面前两个人一青一白,宽大的衣袖下双手交叠,像极了在湖中翻腾的柳叶。而她,便是那个不管不顾往湖中丢石子的捣蛋孩童。
她又重复一遍:“谢什么呢?我不过是来送个坠子罢了,也不必你连着说上两句多谢。此处本不该我来,不过你在,我来一来应当也算不上太过出格的事。也只我来了,才能知道此间还有如此多的风景。”
这话说着,那青衣小倌有些受不住,想着挣脱俞七郎的手。乔恹明明白白看见,俞七郎又回握住了他的手,攥紧着不肯放。
这便愈发显得她多余起来。
乔恹想得明白,她可以对过往事既往不咎,但不代表可以容忍这种事继续发生。
她扯扯嘴角,同俞七郎道:“我不会说的,不过今日是我看见,之后若是不巧被俞夫人瞧见,想来我也无法。便到今日为止吧,这位郎君,设法替他寻个好的生计,这里以后还是算了。”
乔恹觉得她说得也不算过分,至少还顾全了俞七郎他们的脸面。
谁知俞七郎不识好歹,誓将情深不寿这件事做到极致。
他把人护在身后,直截了当道:“你不必如此说话,既被你撞见了,我也不妨同你说实话。”
往日说话,俞七郎都是一副谦恭的模样,与今日这般决绝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