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并排坐在锦榻上,屁股下垫着一张凉席,身前置一张小几,桌边放着个冰桶,冰桶里镇着一壶上好的冰镇葡萄酿,桌上还有一壶------当真是喝一壶,备一壶,极尽奢侈腐败之能事。
李谦撇撇嘴,朝杨清投以一道鄙夷的目光,却没有开口。
杨清却是看懂了,不由得笑道:“你是想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李谦不置可否,默然从冰桶里取出一只小酒杯,朝桌上看了一眼,又伸手取了下方那壶尚未开封的酒,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满杯,仰脖一饮而尽。
杨清同样的回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笑骂道:“好意思说我?我们杨家满身的铜臭气,哪比得上你李二公子?这要真论起来,你才能算作是‘朱门’好不好?我杨家------呵呵,和朱门可沾不上边!”
“啊------好酒!”
冰凉的液体入喉,李谦只觉得通体舒畅,禁不住赞了一声,才看向他道:“你比我有钱。”
“钱?”
杨清闻言不禁一愣,转而又摇头道:“钱财乃是俗物,阿堵之物!这大明朝的商贾再有钱,充其量也还是俗人一个,满身的铜臭味,比不得书香门第清贵的。”
“嘁------”
李谦对于这套理论十分不屑,作为一个现代人,很难不以金钱来衡量一个人的地位。
其实他心里也很明白,这里是大明朝,没有功名的家族,纵有万贯家财也可能会被剥夺一空,攀附权贵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因此商人们都在挖空了心思,以商养文,哪怕是用钱砸,都要砸出几个优秀的读书人来。
然而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绝对不假。
商贾地位虽低,能量总是有一些的,小户人家看上去地位很高,实则比不上富商巨贾。说是士农工商,真正排起来的话,商贾仅次于士人。
本就是纯粹的闲谈,俩人自然不会较真,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因此,李谦也只是嗤了一声,就换过了别的话题。
“杨大少爷,今儿个怎么有空,到街上转悠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