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晟厉声道:“刁顽之徒!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不无讥讽地道:“能说的话倒是不少,我也有心自辩一二,却不知臬台大人愿不愿听呢?”
“说!”陶晟轻拍醒目道:“铁证如山,倒要看你如何狡辩!”
“呵,”李谦冷笑不已,自己还没开口说呢,他就已经提前定义为狡辩之词了,这些地方官们断案的法子还真是无比‘高明’呢。
“那就先从压良为贱一条说起吧。”清了清嗓子,李谦问道:“不知大人可还记得,我曾说过,契书可不只一份?”
陶晟闻言略一思索,便只是轻轻点头,算是承认了他刚才说过这话。
“那么问题来了,这契书究竟有几份呢?”
李谦向他卖了个关子,随后便慢悠悠地探手入怀,取出了提前装在前襟内的两份契书来,双手奉上道:“其实总共有三份!大人可要看清楚了,这可不是卖身契中的卖为义女,而是有桃李村张氏族长见证的过房为李家养女,其中一份便是张家族长亲自所立,另一份,则是家父同意收傻妞为养女的文契。”
哗------
满堂哗然,任谁都不会想到,李谦居然还特意留有这么一手------而陶晟,对此只略微感到有些讶然,随即又恢复了原有的镇定神色。
事实上,他早就看出此人狡猾奸诈,因此对于李谦当日的话并未全信。
也正因此,才会私下交代了那名稳婆,让她不管查验结果如何,都要说傻妞已然破了身子------这样的诬陷手段固然不够高明,但他本就没打算真正定下李谦的罪名,纯粹只是想诈他一诈而已。
当然,他也确实没料到,李谦居然真就收了个养妹,而不是像寻常的大户之家那般,只用了买卖义男义女的简单形式来收养仆役。
简单点来说就是,李谦的程序走得十分健全,不但经过了他父亲的书面认可,且还有女方族长的权威见证,并兼之在衙门户房里盖了公章,做了户籍更易------
这样一来,李谦确实就算不上是压良为贱了。
要知道,这年代可不单要讲国朝法度,宗族法度同样也具有其权威性。很多时候,一族之长即便是对族中犯了族规的人员动用私刑,地方官府都是难以插上手的。否则,便不会有将与人通1奸的妇人给浸猪笼的做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