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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什么,你听。”季辰霄的手机响起,那边一直没有挂断的意思,他挂断电话,直接关掉手机,“太晚了,要不你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床我没躺过,我开车回家住,或者我送你也……”

“我……”沈鸢刚开口就打了一个哈欠,紧接着又打了一个,眼皮越来越沉。

“谁要睡他睡过的床啊。”沈鸢回身想找床,季辰霄把沈鸢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扶住沈鸢往床的方向走。

沈鸢往床上一倒,本能地去抓被子,感觉到季辰霄的双手挪到他领口试图解决难缠的领带,季辰霄说得对,领带不解开的话睡觉确实不舒服。想起以前没解领带做过的上绞刑架的噩梦,沈鸢拉着季辰霄的手引导他去解自己的领带,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真是恍如隔世,沈鸢已经很久没被同性如此真挚地表达过感情了。他被追妻火葬场系统支配的那些世界,林林总总也有几百年,系统给他发的对象从来都不肯好好说一句喜欢,但凡表达点喜爱也要夹枪带棒话中带刺。

沈鸢有一万句话想说——对,你骄傲又傲娇,不想轻易诠释“先说出口就输了”,外人谁他妈知道你“心非”,听到的都是“口是”,用反驳来佐证口是心非,处处被针对的只是倒霉的我沈鸢本人罢了。毕竟不是圣人或者通灵人士,无从窥测他人想法,你傲娇你不会好好说话,正常人包括我都觉得你故意针对我,等我让你不要莫名其妙对我开嘲讽,你又眼泪汪汪地说“不!我喜欢你啊!你为什么不懂!”搞得好像你受了天大委屈一样,你连喜欢我都不说人话让我明白,有什么资格说你喜欢我?

沈鸢见到季辰霄,好比被压在花果山下的孙悟空见到救他出去的唐僧。尘世辗转几百年可算有人对他箭头这么粗,使沈鸢感到久违的愉悦感,他有预感,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一定幸福极了。

沈鸢第一时间就能从走错的房间里出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促使他没那么做,意想不到的是,或者说很久没动过念头的是,居然还会有一个人,在他经历诸多世界,内心近乎麻木荒芜的境况下,再度引起他的极度舒适。

第二天早上,沈鸢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季辰霄,盯着他的眼神中带着热切,“吃点东西,一会我送你。”

“为了开车我昨天晚上都没喝酒的。”季辰霄撅起嘴。

“我看是你酒量差吧……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沈鸢跟不说人话的人待了几百年,自己也快要一张嘴就不说人话。肯定别人表扬别人很难吗?不。

“我的意思是,你很好,夸夸你。”沈鸢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收拾妥当办完退房手续,一走进地下车库,沈鸢就感知到有人在准备偷拍他们。判断出于他的职业本能,比系统的提示还要快。

随即沈鸢放松下来,原身的记忆告诉他,偷拍的人跟原身认识,达成了商业合作,对方今天起大早来跟拍就是原身授意的。

为了留下一些跟时奕然一起的影像,沈渊甚至要通过这种方式。比如精心布置过的房间、家里贴满时奕然照片的照片墙、存有时奕然出道至今所有影像资料的移动硬盘,四个字就是沈鸢对沈渊的最深刻的印象。

浪漫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