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挣扎着起身跌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发抖,等到客厅中的声音彻底平息,才狼狈地逃离家中回班。终于在他母亲忌日当天,他和虚伪的要去祭拜她的父亲彻底摊牌,独自搬出去住。
也就是这样,当尹朔流明白同性恋为何物,又加上他也多次被同性表白,“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喜欢我”,导致他在交友方面也越加严苛,后来索性只收小弟。
不仅如此,他还尽量避免和任何人有肢体接触,直到他旁边的空座上新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叫杜栩川,一开始他只当杜栩川是个中央空调,后来看对方也没广撩妹的意思,成天跟他混在一起,逐渐觉得两人是好兄弟兼好搭档,还有半年就各奔东西有些可惜。
再后来他受伤,杜栩川和他一起住、照顾他,等他伤愈继续跟他出去玩,也正是那次游泳,让他感觉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变化,说不清道不明。
受父亲的影响,尹朔流视同性恋为洪水猛兽,他在父亲身上看到同性恋人群中最肮脏无耻的一面,他们欺骗女人来获得后代,视她们为生育工具,又使孩子生活在长久的阴影之下。
从小到大,同性恋给尹朔流带来的只有厌恶一类的负面情绪,他不敢也不想再去了解这类人,那会令他想起不好的回忆,他本能排斥这个名词,直到——
杜栩川向他承认自己是同性恋。这意味着什么尹朔流很清楚,他接受不了杜栩川和同性恋画上等号,而他因为对杜栩川的好感,也要跟着一起画上等号。
他最恐惧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不能允许它的发生,不能允许他尹朔流成为他恐惧的群体的一员,所以他撕毁条幅和旗子,表明他的憎恶。
尹朔流给手机充上电,出来几条尹朔涵给他发的消息,最上边的一条说她本来要发给杜栩川,结果错发给他,让他就当没看见(注)。
看完尹朔涵的消息,尹朔流在心里悄悄问自己。
他恨的是谁,是他父亲,是同性恋,还是像他父亲这样的同性恋?他最初对同性恋的厌恶,随着他的长大,他的认知有没有随之增加?
尹朔流这几天思前想后,决定明天就去找人,两个人好好说清楚,他也的确不应该在彩虹日那天做出那样的事情,同时他还意识到他被尹朔涵骗了——明明她没被拉黑。
沈鸢这几天一直在给父母拍照,他刚从海里出来,就接到尹朔涵的电话。
“你在干嘛呢?”
“我在海边,刚游完泳。”沈鸢说。